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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还有一事,我想你该着手办起来了。”
“哪一桩?”
“内宫。你我内心都清楚只有兵变这一条路可走,但‘不得不做’并非不能再拼一把,兵不血刃或许是妄想,但……人总得有个奔头儿,哪怕眼下情势已经有够糟糕了。”
萧璨点头,随即反问道:“玉哥只说让我做什么,却不打算告诉我你的打算么?”
几乎是本能的,萧璨感觉裴玉戈在隐瞒着什么。
“我之前就说过的。如果你下定决心,我会尽我之能为你扫平障碍,虽说这话从我一个病秧子嘴里说出来有些不自量力了,可我既说了就会做到。”
“那……玉哥一定答应我,别拿自己的安危去赌。”
拇指蹭了蹭萧璨脸颊,后者也配合着将头靠过来撒娇痴缠。
裴玉戈微微垂眸,良久下定了决心道:“明珠,有一事我要先同你说好。”
他这样交代事情的口吻,萧璨都不需要听完便能猜到个大概,当即便捉了裴玉戈的手覆在自己脸侧,手则仅仅攥着对方的手腕,但下意识的颤抖却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不安。
裴玉戈安抚似的摸了摸萧璨脸颊,随即抽回手扳过萧璨双肩。
二人四目相对,都是一模一样的严肃凝重。
“这些时日,我每日都递了弹劾的折子上去。除了弹劾殷绰、赵淮之流,还有几本暗讽天子偏私不公的。我猜想天子虽出于何缘由,被迫除掉殷绰父子,可他心中的怨愤确是要对着朝臣发出来了。除掉殷绰虽是朝中许多人的心愿,可说到底事是我挑起来的,也是你我给了他们张口伸冤的机会。不管其中是否有人浑水摸鱼伺机牟利,我都不愿冒险让旁人为我担了罪责。”
“你想离开御史台。”
“对。从前跟着老师,我总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野心,也坚信朝廷能变得好些,可惜事与愿违……终究还是得我自己去争。不论来日被贬到何处,我总归能让自己有些用处。”
言下之意便是要萧璨不要插手。
“我自然相信玉哥有这个本事和毅力,但你有没有想过皇兄若是有心要磋磨你,有的是劳心劳力还不能行差踏错的苦差事等着。你做得再好,可能只要吏部官员在年终呈报上一个否字便付诸东流?”
裴玉戈对此却并不是很担忧,他反而能笑得出来。
“吏部不该如从前那般是掌权者摆弄的工具,至于由谁来做这个位置……明珠,那便是你该衡量的事,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卷已经进入了后半程,后面春猎副本将迎来兄弟反目的最后节点。
第134章起起落落
殷绰虽死,但他留下的烂摊子并没有因此不了了之。
刑部为了‘戴罪立功’,而内阁为了进驻朝廷权力的中心,自是个个卖力。面上都是一副为家国大义的正直模样,势要将从前殷绰的党羽拥趸全部拽下来,至于这其中有几分是真的为正视听、又有几分是为让自己人占那个坑儿,大伙倒是心照不宣。
前御史大夫温燕燕被害一案的幕后主使已被赐死,而豢养私兵杀害两位朝廷命官的祸首赵淮判了斩立决并灭其三族。判罚是天子钦定的,却比主使者殷绰父子罚得还要重,只是天子之怒非常人能够担待的,故而臣民心中惶恐却不敢多言。
因着皇帝正在气头上,甘州的案子自然没躲得过重判,主犯晏梁也一样判了斩立决,其父晏秋山倒是侥幸留下半条命来,只是被罢除官职、流放离京。而纵容包庇晏梁的楚王府也一样没有逃过,纵使贵为亲王之尊,是死是活也不过是天子的一句话罢了。
前往甘州传旨的钦使一行甫一出京,消息不到一炷香就被递到了雍王府。彼时,萧璨着一身亲王朝服在王府前院正堂见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
听到萧璨的亲随禀报钦使行踪,老者面露愁色,按亲戚辈分来算,他与萧璨的祖母——先昭帝萧璇是堂兄妹;论身份,二人同为亲王,实际并无谁比谁尊贵一说。可儿子犯了大错,他在这个唯一有可能救他楚王府的晚辈面前就难免矮了些身价。
“怎么就大伯公一个人来了?二伯父呢?”
老人汗颜,等了会儿才嗫嚅道:“一收到小妹的家书,老夫即刻便绑了那逆子进京请罪,只是……我们到底远居甘州多年,京中消息并不灵通,听闻陛下生了大气,一时不敢随意进京。这才厚颜求到殿下府上,也是想求个心安。”
楚王的姿态摆得极低,说话也几乎是带着讨好恭维的意味。
萧璨并未一味保持着最初的那副倨傲模样,闻言勾唇和蔼一笑道:“大伯公如此信任,我也不好再卖什么关子。只一句话,您老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眼下情形,自然是要听真话的。当日东窗事发,老夫便已心里有数,又得了妹妹妹夫的家书,自然全听全信殿下说的。”萧恺在甘州待了一辈子,虽说楚王府早已远离朝局中心,可到了他这个年纪,万事也看得清楚不少,所以他很清楚此刻能拉楚王府一把的只有萧璨,这时候直接求到天子跟前,后果只会不堪设想。
“子不教、父之过,大伯公确实疏于对二伯的管教了。”
被孙辈的萧璨点明教子无方,萧恺老脸一红,嘴唇轻颤后咬了咬牙道:“殿下说的是。天下皆知您与当今陛下一母同胞,所以还请您…给楚王府指条明路。”
“明路郡主的家书中应该已说清楚了,总不会是大伯公觉得二伯还能留得性命在吧?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二伯父一个世子呢?”萧璨一字一句敲碎了楚王心中最后的那点希冀,又道,“朝廷积弊惹得皇兄震怒,大伯公或许觉得若换了以往,二伯父的罪过充其量也就是被剥了世子尊封,押进京关上些日子。可不巧,这次二伯父不仅是碰上了差时候,还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试图致楚王府于死地,最后自然轻饶不得了。”
《不臣之心讲的什么》第25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