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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其中一株他识得是白兰花树,另一棵却是从未见过的,树上的花呈象牙白色,比白兰花略小些。他折下一枝闻了闻,一股香蕉的清香,与白兰花的香气相比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他又看了看四下,几步外有一口废井,井边不远处有棵大树,树下石桌石凳,凳子上长满了青苔。地上长了一些杂草,看起来平常不大有人收拾。
这时听见房子里有响声,他猜想是南宫夫人回来了,急急忙忙从进来的小门出去了。到了含笑阁外,果然看见两个家丁守在了那里。云漫天鼻子里哼了一声,走过他们身边时袖子一甩,那两人便一起打了个喷嚏,云漫天进了门,穿过前院进了楼里。他上了楼,进了右边的书房,意外地看见南宫寒潇躺在自己的床上。一看见云漫天南宫寒潇便跳下床来,道:“我哪里来的内力?”他年幼时经脉被人挑断,是以一直不能练武,适才被南宫嘉炎指出他有内功,起初他还不信,后来经过观荷确认,才终于信了。想来想去,最近几日一直与云漫天在一起,恐怕其中玄机只有他知晓。
云漫天漫不经心道:“那是我的内力,我传给了你。”
南宫寒潇吃了一惊,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中了朱血,留着无用。传给了你,你便可以帮我杀秋达心。”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扔给了南宫寒潇,“这是本简单的剑谱,照着练。”
南宫寒潇看了看封面,上面写着“碎叶剑法”四个字。他沉默着点了点头,将剑谱揣在了怀里。又听云漫天问道:“你的经脉是怎么断的?”他迟疑了一下方回答道:“我十岁那年曾被一个蒙面人掳走过,等被人救回时经脉已经断了,人也昏迷不醒。直至今日都无人知道那蒙面人的来历,估计多半是仇家罢。”
“那人掳走你单为了挑断你的经脉?——这倒有些蹊跷。”
南宫寒潇未置可否“嗯”了一声,不经意间注意到桌上的花枝。他面上露出惊讶之色,走过去拿起花枝问道:“这含笑花你是哪里采来的?我记得后院那一株去年已经死了。”
“这花叫含笑花?”云漫天也是一阵惊讶,脱口问道。
第18章
“正是。”南宫寒潇温柔地凝视着花枝点了点头,又将花枝送到云漫天面前,接着解释道:“你看这花朵朵均未开全,状若含笑之状,所以人称含笑花——我二叔生前最喜欢这含笑花了。”言语间渐有些恍惚,想到此时长眠在自己枕边的二叔再也看不到这含笑花,心中不禁疼痛若绞。
“含笑花,含笑花……”云漫天喃喃说了几遍,忽地问:“这里为何叫含笑阁?”
南宫寒潇迟疑了一下,答道:“这是二叔取的。我出生那年他读到一首曲,里面有句叫做‘忘忧草,含笑花,劝君闻早冠宜挂’。他发觉我的名字与‘含笑’谐音,因觉得有趣,便把他住的地方取名叫含笑阁,私下里还常常玩笑着叫我含笑。又特意在后院种了一株含笑花,只可惜去年时死了……”说到这里心中“咯噔”一声:“难道那竟是个凶兆么?”他心里抽痛得更加厉害,呆呆站立了片刻,突然一言不发离开了。
“忘忧……寒潇……含笑……”云漫天拿着花枝走到窗前,喃喃重复了几遍。有清风透过窗户上蒙着的茜纱徐徐而来,甚是凉爽。他吹了一阵风,原本被逐日里纷至沓来的烦心之事扰乱的心绪渐渐平复,倦意也随之侵袭而来。他将花枝随手插在一个装了水的茶杯里,便回到了床上。
刚朦胧睡着了,突觉身上奇痒无比,他伸手一抓,触手处毛茸茸的,将那东西抓到眼前,竟是一条五彩斑斓的毛毛虫。他惊得一松手,那虫子便落在了地上。他连忙起了身,刚准备伸脚去踩死,突然发现床上地上到处都是毛毛虫,一个劲地往他衣服里钻。他吓得急忙用手去拂,可是又有更多的毛毛虫从房里的各个角落涌动而来。他惊得喊了一声,身子往前一倾,一睁眼,眼前是黑漆漆的房间——原来只是个梦。
他急喘了几口气,捂着心口坐在床上心有余悸地打量着四下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似乎有许多不知名的东西在窥探着他,随时要伸出手来将他一把拽过去,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突然一道刺目的闪电从窗外射了进来,照亮了房里所有的影影绰绰,然而只是瞬间一切便又恢复了黑暗。旋即“啪”一声炸雷平地惊起,窗外顿时狂风大作。大风从透过窗纱横扫进来,黑暗里“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那是纸张被风扫落到地上的声音。
云漫天突然低呼了一声,将身体缩成了一团。窗外又是一个闪电,眩目的光斜刺过来照在他蜷缩的身躯上,映得他面色纸一样的惨白。他紧紧闭着眼睛,窗外咸湿的空气蔓延过来,象是梦魇一般将他困在了其间,这让他透不过气来。
“爹……爹……”他在心底喊了几声,又掩耳盗铃地将脸紧紧贴在了凉席上,仿佛那样便能够与现实的世界脱离开来。席子上有淡淡的青草气息飘进他的鼻子间,那是南宫寒潇先前留下的。在这样阴森的雷雨之夜,这活生生人的气息带给他丝丝缕缕的温暖与慰籍——可是不够……不够……他需要更多……
这时身子突然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天儿,别怕……别怕……”
云漫天身躯一震,抬眼望着来人,“……爹!”他突然一把抱住来人,喃喃自语道:“我可是在做梦?”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阵阵暖意让他暂时忘记了所有的恐惧与不安,而这八年来,也正是靠着对这个温暖怀抱的回忆,他才苦苦支撑了过来。从前每次被师父冷遇,被师兄秋达心欺负后,他都会一个人缩在暗处,一遍遍告诉自己说父亲会来接自己。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让他从满心希望变成了失望,又从失望渐渐成了绝望,到了他终于明白云知暖再也不会来接自己时,他开始用冷漠将自己包围起来,密密实实。渐渐他觉得自己不再需要关怀,也以为自己已足够坚强,可是到了这一刻,当他重新接触到这温暖,才发觉在云知暖面前,他终究还是个脆弱的渴望亲情温暖的孩童,一如当年。
云知暖见他神情动作依稀还是当年那个眷恋自己的孩子,不由一阵怜惜。“当然不是梦……”他轻轻抚摸着云漫天的头发,轻叹着道,“……你还是如此怕打雷么?真不知这八年每逢雷雨之夜你是怎么熬过去的……”
云漫天一惊,那日云知暖和南宫嘉炎相互牵着的手的景象突然出现在了眼前。想到这八年来他为了南宫嘉炎彻底不再管自己的死活,云漫天顿时满心的怒火,猛地将他推开。云知暖猝不及防,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他站在那里,面上渐渐露出痛楚之色,半晌道:“你还是不肯原谅爹么?”
《含笑花叶子发黄的原因》第2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