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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掩人耳目还是欲盖弥彰?

只听高城在耳旁又道:“再看地形,刻了标记的树下,土里渗入的汽油。”

经他一提醒我顿然而悟,汽车被烧位置是在低位,而崖边树下渗入的汽油却在高处,并且土里融入汽油,却能不火烧到树,这在当时我就觉疑惑了。低位到高位,自然不可能是汽车漏油所流过去,那就只可能是人为。

雨后土质疏松,渗入了汽油就变得湿滑。我明白了!“你是说那个人借由标记引来注意,经多人踩踏后,崖边的土就松动,势必有人会一脚不稳从那处滑下。所以……那条假的手臂是被故意扔在崖口下让人发现的,也更是想让人找到姜宏修的尸体?”

高城目露赞意:“继续。”

我滞了下,小了声说:“后面我想不出了,动机是什么?既然操纵了这起凶案,不是应该尽力隐藏吗?”

“问得好!”高城突然一声赞,“关键就在这里了,动机是一切的起因。从第一次标记出现到第二次,再到童子涵死亡的第三次出现,一次比一次更加彰显立意。”

“什么立意?”

高城眯起眼,一字一句的:“为特定的人与事。”

我的心沉了沉,又一次想到了高城的那个少年故事,难道真是针对他而来?

默了片刻,我才敛转心神回到原问题:“仍不明白这些讯息与姜宏修的第一死亡现场有什么关系?如此只能证明在最后姜宏修没有进行反抗就被推下崖口吧。”

高城摇头,很是嫌弃的眼神:“之前不是教过你了?想想吴炎怎么死的?”

“摔死的。”我脱口而接,倏然间意识到了问题,“是不是……姜宏修在山脚下的距离不对?”吴炎从十一楼跳下自杀落至地面,有着特定的距离与姿势,这在之前高城已经与我分析过了。所以他判断的依据就在这里?姜宏修落在地面的角度和距离一定告知了他讯息,记得当时他上来时眼中散着兴奋的光说人是摔死的,我还觉得纳闷,人摔死的他至于那么兴奋干嘛?合着在当时他其实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第97章怪圈

在我怔疑的目光中,高城云淡风轻地道:“假如人在清醒状态时被推下山崖,本能的反应会双手舞动胡乱抓身边可能抓到的一切事物。那个崖坡并不陡到笔直,崖口有平坡,也就是你摔落的位置,坡下到山脚都有杂草丛与树木,但从上至下除去有被碾压过的痕迹,却没有一处是被拽动的。”

我想了下道:“这一点只能证实他在滚落崖时处于无意识状态吧,但无法确认他已死亡。”

高城抿起唇,笑意冷凉,“姜宏修与吴炎的区别在于,一个是斜坡滑滚有特殊的摩擦力,另一个则是直线落体干扰因素极少。这里就出现了几率问题,从山顶将人推滚而下致死的几率只存在60%,还有40%的几率是可以存活获救。你觉得那人会允许这40%的几率存在吗?”

不会。

答案清晰而肯定。从接连几次标记出现以及画影时的心理反射,这个人的心理画像虽然仍模糊,但相对要具体了很多。它极度理智,又极度地疯狂,将人心操纵拨弄,好像这些人全都是它棋盘上的棋子,它想往哪下就往哪下。所以这样的人,决不允许有意外出现。

而高城从周边环境讯息到心理分析,两者结合推断姜宏修并非摔死。那就显然了在童子琪把人带出来时,人已经没气了,第一死亡现场在沈家的地下室。而且这中间的时间一定不会相隔太长,甚至是在童子琪离开地下室前一刻才将人杀掉的。十二月的寒天,后来下了场雨,山里温度能达到零下,推后了尸体准确的死亡时间。

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那场雨,那个山头,童子琪等人关系,当真是齐集天时、地利与人和,每一个细节都算到极致。

我的心底徒生出一股寒意,这个人太可怕了,嚣张地将自己立于人前,却又让你捉摸不到它。甚至于到小童那,它几乎就是明目张胆而公然在眼皮底下操纵一条生命。

想到小童,我倒是又想起一件事,偏过了头问高城:“沈家地下室墙上的那幅刮骨疗毒图是小童画的,你早猜到了吧?”他瞥转眸光:“很难猜吗?”

我被涩住,确实不难猜,恐怕我那点心思根本就没瞒住过他。当画影跃然纸上后,我就觉得即使模糊的轮廓也很熟悉,笔触间都藏着小童的痕迹在。更关键的是画影中无意识勾画出童子琪的背影,就很难不往那上面去联想。可我因为私心里觉得小童不可能是凶手,就将这信息埋在了心底。当高城对童浩根说等着去监狱见小童时,心里猛的一咯噔。

此刻看高城的神色,不由怔然而又忐忑地问:“整件事小童知道多少?”

却闻他的回答是:“不是知道多少,而是参与了多少。”我全身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喃喃着:“怎么可能?”他轻抿了唇带着抹浅讥的笑,“怎么不可能?你觉得一个身受者可能会无知到什么地步?小竹子,你还是被你的主观意念左右着。童子涵首先对人存着很深的戒心,你与她相处两年却不能深交,除去你性情这部分因素外,她同样也在刻意与你保持距离。”

我沉念想了想,似乎确如他所言,与小童表面看着关系和蔼,但我从不曾知道她除去画画以外的事。我看到的一面,只是她对画的痴爱和工作中的性情。

高城又道:“十岁,并不是懵懂无知的年龄,足够懂得‘牺牲’两字所代表的涵义。她清楚知道自己身上背着一条人命,自己双胞胎姐妹的。这样的心境下,她的心理成长不可能健全阳光,尤其是等到成年,厄运再次降临,使得她再一次经历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噩梦,并在今后随时都有可能噩梦重演的情形下,她的心理在往扭曲的方向偏离。”

我有些涩然,无法相信他口中讲述的这个人是小童,出口的辩驳之词连自己都觉得苍白而无力:“可是在我们面前,小童表现得很阳光健康啊。”

“人通常都是越缺失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从而在生活中刻意地临摹。”

心头颤了下,失声重复:“临摹?”

高城轻摇了摇头又似低叹:“小竹子,童子涵遇见你是她的幸也是不幸。幸运在于你给了她一个自由呼吸的空间,让她可在画中求得苟延残喘;不幸却在于,”他顿了顿,“你缺失了那根情感神经,即使相处两年,她也没法在你这找到一丝温暖与安慰。”

我彻底失了声,这是他第二次说我缺了根神经,前一次我认为他故意找茬损我,而这一次听着他认真的分析,感觉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般。找回声音时听到自己在问:“你是什么时候看出小童这些端倪的?”

高城难得肃了神色,清晰吐字:“第一眼。”

我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心头浮动不已,想说不可能,可又昭然若揭地清楚他是说真的。有迹可循的,第一次见面他让小童画他肖像画,小童告诉他关于父亲的事。他对小童比之任何人包括我都还和蔼,而小童也在短时间内对他信赖。

《彼岸浮屠百度百科》第7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