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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前去后院禀报,冯少东家听得,当即放下手中事物快步赶来,又于门外停步,慌乱整理了衣裳,问得小二如何,方才喜笑颜开直奔玉银儿而去。小二见得他这般,心里嘀咕起,少东家不常这般慌过,亦是不常这样愉悦过,想来那丫鬟不简单。他时时偷瞄,最后竟怠慢了旁的客人,遭掌柜训几句。
少东家至玉银儿面前,竟忘了规矩行起礼来,末了才道:“你要见我?”
玉银儿见人来了,遂将手中银两放于桌面上,道:“还你的。”
冯漱已不知还字何来,遂问:“你不欠我什么,何故要还银两?”
旁有人正议论,道是城主府门不开,只怕有心包庇,问春阁姑娘死得冤,到头来不瞑目。那人见了冯少东家出得大堂来,遂又对他道:“少东家可切莫与那凶残之人来往,他日定引祸上身来,糟蹋了自己好名声。满园香数十年基业,便是要继续传承,可不能毁了。”
少东家听得,脸色不好,咬牙忍了半晌才终是未发作,转身对说话之人笑道:“客官慢用,不周之处务必告知掌柜。冯某有事在身无法久陪,请见谅。”
说话之人哪知他真正心意,豪气笑道:“自是,自是,少东家不必记挂我们这些粗人。”
冯少东家又朝他几位笑笑,方才转身拉了玉银儿往里走,脸上已无半点笑意,低声道:“去里面说。”直至入了后院,他心火仍是未解,懊悔自己顾虑太多竟无法为挚友辩驳,满腹指责之言不过烂于肚肠。
且见被他用力抓紧手腕的玉银儿,面无改色观其侧颜,横竖不懂他此番心思。院中丫鬟嬷嬷们正洗菜,见得自家少东家拉了女子进来,皆是惊诧愕然,不知该如何是好。玉银儿察觉旁人目光,转头看去,迎上一众不知所措的脸。
许是已经忘记自己此时正拉着姑娘,当冯漱已深吸口气重整心绪压下不快,回头见了玉银儿,竟吓得当下红起脸,再看自己的手,更是慌张松开,连连赔礼道歉,语无伦次的,惹来嬷嬷们发笑。他这才发觉院里还有旁人,那脸啊,便是又红几分。
他不敢再看玉银儿,垂下头道:“让你见笑了。”
“我没笑。”玉银儿自然不明白他话里其他意思,如实道来,“公子叫我来抵债。”
“抵债?”冯漱已惊讶道,“此话何解?”
“公子说,要还少东家替我们赔出的银两,可若银两不够给,我便留在少东家身边抵债。”
冯漱已闻言一愣,随即弯腰大笑起来,许久未停。便是连院中丫鬟嬷嬷们都不免稀奇瞧了,面面相觑,心道是少东家原来也到动心的年岁了。可再瞧那姑娘,却是半点领会都没有,木木讷讷,满脸写着不解其意。便心叹是,少东家此番免不了要吃些苦头了。
丫鬟嬷嬷们佯装仍洗菜,眼神儿却早已是黏在他二人身上,唇角不禁露出许多笑。
许是笑累了,冯漱已总算直起腰来,抿唇收笑,问道:“你家公子要你如何抵?”
“给你做丫鬟。”
这话便又逗得冯漱已大笑,道:“满园香正好缺个替我打扫书房的丫头,便交给你了。”末了又轻声道,“莫公子这回可是失策了,我未必还肯将你还回去。”
玉银儿无所谓,心道肯不肯又岂是旁人说了算的,区区凡人怎留得住她。
见得玉银儿无起伏,冯漱已猜不透,可又不敢再唐突,便就此作罢。难得有机会日日得见,他自不想回绝,遂指来院中洗菜丫鬟,吩咐她带玉银儿熟悉事务,方才折身返回书房。一蝴蝶本停于院中花蕊间,这厢飞来,绕玉银儿盘旋数圈,随冯漱已进书房去了。
玉银儿正逐影而视,便听丫鬟叫她道:“姑娘,姑娘,别看啦,少东家都进书房了。你想见他自是来日方长么。我们少东家天天都在的,又指名你前去打扫书房,便是特意要留你在身旁时时相见的。”
旁的嬷嬷笑骂这丫鬟道:“少东家的心思要你胡猜,姑娘想必是知道,哪用你多嘴。”
她听得,这才回头看来,道:“我叫白开水。”
嬷嬷丫鬟们闻言一愣,皆是掩面笑了。
又说冯漱已回书房不久,叫来护院,交代几句意要他去暗查问春阁的万鸨姐儿。护院领命,离开满园香稍事改面,便朝问春阁去了。玉蝶精见得,犹豫少时,方才弃下冯少东家,紧跟护院身后。
护院猜得少东家用意,知他想替城主公子解难,便时刻不敢松懈,隐于墙影下,紧盯万鸨姐儿动作。
便见得有一小娃送函来,至问春阁门外大喊道:“有没有人在!”
里头人听得,迎出来,见是个黄毛娃子便道:“去,这地方岂是你能来的,问春阁里可没有给你玩儿的物什。”
小娃子拿出一封书函递上,回道:“有人叫我送函来,不然谁进你这破地方。娘说了,这里头可不是好人家会来的地方。”
姑娘斜倚门,接下书函瞧一眼,甩去手巾轰小娃,道:“书函我替鸨姐儿收下了,回家找你娘去,这里头可不是好人家会来的地方。”说罢,她便关了门,径直走回去。
护院觉得有蹊跷,便拦住跑过的小娃,拿出一封本是留作口粮的桃酥,揭开包好的纸递过去,笑问:“小娃子,是何人叫你来给鸨姐儿送书函来?”
桃酥自有香来,馋得小娃口水流,便是连护院问的话也全然忘却。这糕点虽常见,街边巷尾总有卖,爹娘却不常买,他回回见得,吵闹半天,最后亦不过是换来一顿训斥。家中不富裕,钱财自然不会用来买这不填肚子的东西
《幽篁深处的意思》第1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