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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在八月十五来临前,孟渔两次设法甩开跟着他的宫人,可惜他暂时没有出宫的途径,充其量是引起一时半刻的骚动罢了。
上回他试图出逃失败后,傅至景便下令搜寻皇宫里所有腐化的宫墙加以巩固,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孟渔为此很是愤愤不平,更加和傅至景对着干,但他再怎么蹦跶,也跳不出这座高耸的皇城。
十五月圆夜,中秋家宴设在殿内,这是册封礼后孟渔再一回露面,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境却俨然不同。
他和傅至景坐在正中央的主位,目光在席位间环顾一圈,如愿找到蒋文慎的身影,不安了多日的心才算安定些许。
蒋文慎如今被安置在京中一处僻静的宅子,非诏不得入宫,时隔近半月,再次与孟渔相见,有些按捺不住想起身,继而在孟渔安抚的眼神中定定地坐在原位。
他越远离文慎,对方才越安全。
傅至景自然也察觉到两人的举动,不动声色地饮下一杯薄酒,竟轻声说:“朕只给你一刻钟的时辰,去吧。”
孟渔有些讶然地看了傅至景一眼,生怕对方改变主意,想了想悄声地从偏门出去。
跟来的却不是蒋文慎,而是刘翊阳。
“我和刘将军有话要说,你们离得远些。”
孟渔站稳,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表哥,我还能这么叫你吗?”
刘翊阳难掩激动,“可以,当然可以。”
他往前一步,又碍着不远处有宫人,怕给孟渔招来非议,不敢离得太近,上上下下地打量孟渔,“你都想起来了?”
孟渔颔首,笑容淡了些。
“是我言而无信,没能带你出宫……”
“这不怪你,你不必自责。”
孟渔打断他的话,“我比谁都明白要离开这儿有多么不容易。”
刘翊阳满面愧色,那点想要不管不顾带孟渔走的想法又席卷而来,他咬了咬牙,正要开口,孟渔却像是已经察觉到他要说什么,截断了他的话头,“舅舅身子还好吗?”
孟渔水润的眼睛圆圆地睁着,无声地阻拦了刘翊阳的想法,后者与之对视,半晌才勉力道:“一切都好。”
“舅舅是德高望重的大将军,年轻时征战沙场落下不少毛病,如今他已到了安享晚年的年纪,幸而有表哥常伴左右,不至于叫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府中。”
孟渔意有所指道,“表哥有这样好的父亲,应当让他安心才是。”
刘翊阳是聪明人,自然听出孟渔的言下之意:局面已定,不要为了他惹恼天子,让刘震川在老年之际还得为其担心受怕。
两人说着话,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刘翊阳回头一看,是离席的傅至景,霎时收去脸上所有的神情。
傅至景缓步而来,先牵住了孟渔的手,再看向刘翊阳,语气淡淡,“表哥,你们说完了,朕想和孟渔四下走走。”
刘翊阳瞄一眼平静的孟渔,半垂着眼眸像水一样的温顺。
他深吸一口气,作势告退,行至半道,见孟渔把自己的手从傅至景的掌心里抽了出来,扭头就走,很放肆,像是全然不把帝王当回事——也许在天下人眼中,高位上的是衡国杀伐果断的君主蒋文玄,可对于孟渔而言,真真假假,那始终有傅至景的影子。
宫道左右的琉璃盏将石子路照得光华璀璨,傅至景亦步亦趋地跟着孟渔,恍然想起从前总是孟渔眼巴巴追随着他,如今倒也反过来了。
跟了一段路,孟渔不乐意地停下来问他,“宫宴的宗亲都在等着你,你怎么还不回去?”
傅至景让乌泱泱伺候的贴身内监都退后,从福广手中接过照明的灯笼,自个儿上前道:“去太明湖放纸船,走。”
他不由分说地握住孟渔的手将人往湖边带,到了低矮的草地旁,果然放着十几只已经折叠好的各色的船只,旁边堆满了小蜡烛。
孟渔一下子被拉回年幼时光。
在宜县时,许多人家购不起花灯,小孩儿们便拿纸张叠成小船,点上一根半指长的矮胖红烛,用蜡油将红烛黏在船身上,放入湖面祈福。
孟渔小时候许过愿,希望长大后有吃不完的大鱼大肉,花不完的金银珠宝,再年长一些,他的请愿里多了一个人名,希望傅至景金榜题名,光耀门楣,与他长相厮守,白头不离。
上天听到他的祈愿,竟真叫他二人如今身家显贵地住在金碧辉煌里,只可惜万事没有十全十美,有些渴望早就粉碎在了年岁中。
为何还要一而再地提醒他,他以前有多么的愚蠢?
孟渔直挺挺地站立,藏在袖子里的两只手握了起来,望着傅至景半蹲下身点燃一根蜡烛,抬头将纸船递给他。
他低着眼,看傅至景清冷的眸子被幽黄烛光照得温柔,仿若他们有多情意绵绵。
《鱼目混珠是什么生肖?》第69章(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