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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混黄中浸满血色的忘川河水,还有河水中不是窜出来的铜蛇铁狗,一向无所畏惧的我,也颇觉得头皮发麻。此时我才算彻底明白,为何阿桐要让我来这趟冥界,又为什么特意要无尘跟着我一起。光凭着无尘自己,他根本不可能寻到忘川河;而我,在见过了这血黄色的忘川河之后,便满心不愿下河去寻那聚魂草。
倒不是怕那铜蛇铁狗,而是那血黄色的河水实在令我有些望而却步。若是一身洁白的自己下河一趟之后,跟岸边缓慢爬行的魂魄一般变得黑黢黢的,那岂不是亏大了。无尘想是看出了我的犹豫,毫不迟疑的走向水边,边走边说:
“请白凤前辈稍作等待,无尘这便下去采集聚魂草。”
‘原本就是为了救他的花离姐姐我们才辗转冥界这么许久的。让他下去,倒也算不得我欺负他。’
心里默默给自己找好了借口,便安心的等着无尘取了聚魂草后一起回阳间。不曾想,无尘刚靠近忘川河水,便被河里的一只铁狗扑到在地,任是无尘如何挣扎,都无法从它的铁爪下挣脱。只见那满身漆黑乌亮却透着浓浓血腥味的铁狗口吐人言,傲然道: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游魂,居然也敢妄进忘川河,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咦?居然是活着的元神!哈哈!好多年没有尝过元神啦,都快忘了元神是什么滋味了!今日倒是可以让我开开荤!”
说着,露出尖锐锋利的血色獠牙,向着无尘狠狠咬将下来。若是被它这么咬中,无尘的元神再是凝实也得破碎,到时候可就真得在冥界常住了。眼见情况不妙,我也顾不得其他,飞身右脚狠狠踢上那铁狗的脑袋。只听见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接着,我的那只右脚就传来一阵剧痛。这个铁狗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我用了七成的力道,便是铁的也该让我踩成泥了,可它却只是扁下去了一块,却很快又自行恢复了原状。这自愈能力,也可以比得上我了……真是令我好不气闷。自来到冥界,似乎一直都在让我经受着什么叫做挫败。一个深不可测的守桥老妪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条看河的狗都能让我觉得吃力!
那铁狗许是从来也没遭受过今日这般的待遇,稍稍错愕之后,顾不上先前被他扑倒在地的无尘,纵身便向我咬来。看着那张带着腥风的硕大血盆大口扑将过来,纵身抬起左脚,用上十成的力道再次狠狠赏了那狗头一脚。又是一声较之方才更加沉闷些的撞击声响,这次,它直接被我踢回了忘川河里。揉着被震的直发麻的左腿,将依然呆愣在地的无尘拉起。可怜见的,许是那两千年间的痛苦留下了后遗症,无尘自从见到铁狗之后,就变得有些畏首畏尾,缩手缩脚。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莫名地,见他那副战战兢兢又强做镇定的小模样,我竟脱口而出了一句自己从来不会说出口的话来。
“多…。。多些白凤前辈相救。无尘…。。无尘不怕!”话都说不太利索了居然还要逞强。学着阿桐平日里的样子,略显笨拙的揉了揉他的头顶“可是想起了从前在忘川河中的情形?你竟当真一丝都没有忘却吗?”
“就是因为不想忘记,无尘才进的忘川河啊!”分明惨白着脸,却硬是要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来。
“那两千年的时间里,你每日都要被撕咬上一回吗?”
听着河中不绝于耳的惨叫,我无法想象魂魄日日被撕裂、凝聚、再次撕裂,整整两千年,那该是怎样的痛苦折磨。无尘没有回答我,只是深呼口气,冲我干涩的笑了笑。我很想跟他说笑的那么难看还不如不笑,终究还是忍住了。心里莫名的感到沉甸甸的压抑。
没容我有功夫想明白为什么觉得压抑,忘川河中再次冒出了三只全身漆黑的铁狗。走在中间的那只想是个头儿,一副威风凛凛的王霸之气,言语间也甚是傲然:“尔等生魂,怎敢贸然闯入冥界?还打伤我守河铁狗?”
我一向自命不凡惯了,虽一向不喜欢繁文缛节,却也绝不愿意被轻视小瞧。本就莫名其妙的憋了一肚子的邪火,见那个胆敢冲过来咬我的家伙居然招来了同伙,哪里还顾得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
“打它怎么了?既是个守河的,就不要随便上岸来作威作福。居然还敢咬我?没有废了它已经是看着冥君和阎王的面子了。”
估计那些铁狗从来没被这么呛过,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而刚才还怕的面色苍白的无尘,此时倒很是英勇的将我护在了身后。也不看看这是不是他可以逞英雄的时候。
片刻,那为首的铁狗愤怒的低吼一声,身旁的两只铁狗瞬间便冲了过来,速度之快,比刚才那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既然见识过了他们的本事,我自然不敢轻敌。伸手将挡在身前的无尘扯到身后,双手捏诀,斩心剑已然出现在了手中。我就不信,我的腿踢不折你,这斩心剑也动不了你!
斩心剑是神族遗留下来的一件神器,一般的魂魄灵体,若被它刺中,道行浅的魂飞魄散,道行精深的至少也得缺魂少魄。既名斩心剑,顾名思义,它不仅可以斩神魂,也可以斩生灵之心。阿桐为我寻来此剑时曾告诉我,这把剑将会是我的一场生死劫,让我万万不可离身。所以无论去到何处,这把剑我都是寸步不离的。
自从得到斩心剑以来,我还从未见识过它的威力,今日倒是可以乘着这个机会好好练练手!迎着来势凌厉的腥风,刚将斩心剑劈出,那三只铁狗便都遁了形。、一开始我还沾沾自喜的以为是斩心剑威力太过强大所致,直到斩心剑脱手飞出我才发现,一直被灰沉沉的浓雾笼罩着的忘川河不知何时竟已经能够清晰的看明对岸了。
对岸的河边依然是一片鲜红耀眼的血色花海。花海的不远处矗立着一座高大的殿宇。而我那把飞出去的斩心剑,此刻正稳稳的被抓在一个头戴金冠,身披玉袍的年轻男子手中。说他年轻,只是说他的皮相;若是论年纪,以他这身难测深浅的修为,喊他一声老祖宗都怕占他便宜。
《残梦是谁》第28章 聚魂草(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