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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眼看她,缓声道:“人世间,总有一些事情,突如其来的发生,然后戛然而止,影响终生,烙下印记,再也搽不去的。可日子总要过下去,活着的人还有慢慢长路,惦念死者不该让这种缅怀,成为生者的一种桎梏,你也看开一些吧,总会越过越好的。”
凤云深笑笑,眼泪含在眼眶,阳光下析出亮眼的光,喃喃道:“蓅姜,我是真的幸福,已经很幸福了,如我还能有今日,能得安庭陪伴,日后可相夫教子,我便已满足,我不想计较太多,很多东西不能掌握于我手,就该学的知足一点,看开一点,你说,是不是?”
我心一梗,说不出滋味几何,笑容见浅,轻叹溢出口中,半晌方才道:“是啊,若是不能让红尘为我颠倒,便只能转过身,以合适的姿态,就着一世红尘,不然,还能如何呢?”
帖子上的时间是掌灯时候,我在汀苒宫坐到时辰,便同她一齐前往风戏楼。到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就座,兰妃肚腹便便,见我来了,忙从位置上起身,让下人扶着走了过来:“宸妃娘娘,您可到了,位置在这边,快来坐,我正有话要与您说。”
我展目而望,华瑞莹坐在下面偏位,正抱着长生,撩眼看我一下,面无表情,垂了眼,哄着孩子玩。
“好。”
“宸妃娘娘千安。”其他人跪拜我,我挥挥手:“看戏不过是图个乐呵,大家不必拘礼,各就座了吧。”
“姐姐,你可来了。”
听闻身后有人唤,我顿住脚,见华韶嫄一身淡黄轻纱,莲步婀娜,云鬓高簪,扮相极其华丽,犹是隐约透明的纱衣下面,身材曼妙惹眼,肌肤娇白。
“恩,刚与公主一齐到的。”
“姐姐与我们一起坐吧。”华韶嫄说着挽了我胳膊,兰妃顿时冷了笑,连忙开口:“裕嫔,宸妃娘娘的位置该在那。”说着指了她身边几个妃子座位,而后得意一笑,又指了指更旁边一处:“你该坐在那边,离得太远了不是。”
华韶嫄不怒,反笑:“容妃娘娘亲允的,容我坐在她身边,帮忙照看公主,兰妃娘娘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容妃娘娘可好,一问便知我说的真假。”
兰妃脸色一滞,到口头上的话,又忍忍咽了回去。身后淑妃连忙上前,扶了兰妃胳膊,假笑道:“罢了,罢了,你过来喝些凉汤才是,天着实闷热了,一头一身的汗。”
兰妃梗了一梗,直眼看着华韶嫄,虽心有不甘,却还自知不是华瑞莹对手,轻哼一声,别扭着随着淑妃去了。
我半晌无语,看华韶嫄这一举,正中我下怀,已经有月余不见长生,我正想的紧。这些后宫女人,见了谁受宠尊极,都藏住自己心眼,放下身段,能巴结到自然是好,也方便簇拥一起,做些媚上欺下的勾当,着实无聊。
婴孩的模样最是无猜,长生刚刚落地之时,模样极像凤御煊,细眉长目,一双眼生得特别漂亮,俏鼻小嘴,则像我多些。
如今已经七个多月,模样更是出落的秀气,连我自己都看得出,轮廓与我相近多些。可惜脸色有些白皙过头,并没有一般孩子该有的红润颜色,先天不足的孩子便是如此,不管喂养得多么仔细小心,仍旧孱弱可怜,一眼便看得出。
华瑞莹对长生十分在意,大多时候都是亲自照料,不假以他人之手。虽然是日落西山之时,却仍不见凉爽,一丝风也无,空气闷热凝滞,在场每位嫔妃身后都有下人扇风解暑,因为长生身子弱,受不得硬风,华瑞莹不敢让人扇,额头之间渗出一层细汗,她不顾,嘴角带笑,跟长生说着话,逗着她玩。
“你歇一会儿,我来带她。”
华瑞莹闻言,抬了头,似乎并不愿意,倒是旁边华韶嫄眼尖,接话道:“娘娘,你让姐姐带一会儿,自顾去休息就是。”
我抱过长生,小家伙重了许多,依依呀呀的在我怀里不知说些什么,她与我并不认生,两只小手攀住我手臂,十分乖巧。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宁王驾到。”原本吵杂的戏台一下安静起来,所有人起身,跪拜原地。
“皇上万福,皇后娘娘千安,宁王千安。”我因为抱着长生,并没有跪拜,只是微微欠身,俯身拜礼。
目光所到之处,无不是姹紫嫣红,金光翠色,流彩绰约。伏于地的嫔妃,霓裳彩服,艳色无边,片片相接,似彩云蔓延整片大地,更不容得人,忽视那云鬓花颜之上,缤纷的琳琅满目。
犹是灯色一晃之下,析出精亮之光,仿若开在艳阳下,争相怒放的云上繁花,微微颤颤,坠坠点点,当真千娇百媚,应接不暇,何等华丽娇艳,何等满目华光异彩。
凤御煊与姚氏只做便服打扮,与我相似。闲庭信步之间,仿若踏着彩云,撩过花丛,缓缓而来,似乎能踏得云浅明光,带了一身娇花甜香,高高在上,万寿荣光。
“都起来吧,皇后邀大家看戏,不必拘谨。”
众人谢恩起身,无不是汗湿淋淋,天气太过闷热难熬,又是穿的复杂繁琐,面上浓妆艳抹,难免脱落,就是那一头灿然夺目之亮色,也着实沉重,妃嫔们心中叫苦,却没有人面上露色,皆是笑意浓浓。
但凡少有宠幸者,无不是见缝插针,用尽一切解数,哪怕只有一眼之缘,也望能就此改变命运,这里的女子,都懂的给自己寻找机遇,没有先后之分,只有手段高低。
凤御煊走到我身边,面色还算温润,伸手抚摸长生的头,笑笑道:“长生啊,何时开口叫朕一声父皇?朕等得许久了。”
长生依依呀呀,伸手乱摆,她对凤御煊十分熟悉,似乎想要他抱。
“来,朕抱抱。”说完从我怀中抱走长生。
男人抱孩子,姿势总是笨拙而僵硬,却是难得温暖场面,犹是两个面貌相近的一大一小,我看在眼里,也顿感心中暖意盈盈。人生不若是这般,求的也许很多,却不一定感怀,而某个瞬间,便能让自己深感,从前那一番你死我活,都是值得。
等三人上位落座,算是开戏,待我坐定,刘东微微探身,在我耳边轻声道:“娘娘,事办好了,您安心看戏。”
我不动,面色依旧,衔笑流转,细细赏戏。台上戏子,粉墨登场,唱念做打,精妙绝伦。先来一段开场戏,但从音色身段,神态举止,无论哪一面看起,都惟妙惟肖,十分出色。
开场戏短,只图热闹,无非是讨好主顾的把戏,入了正戏才算好看。
那戏班主上前跪拜,呈上戏谱,恭顺道:“这戏谱上旧戏二十出,另有十出新编,都算精彩,主子们不妨点来试试。若不好看,奴才们愿受责罚。”
小太监接过戏谱,弓腰递了过去,凤御煊不接,似乎并不算太感兴趣,抱着长生淡淡道:“朕便不点了,你们看着点吧。”
皇后亦是云淡风轻:“本宫做东,请众姐妹看戏,便有你们说了算,先让容妃和宸妃点吧。”
《凰天魔衣是男的穿的》第13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