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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程志远的电话还是像往年一样,来表达不能陪他一起过除夕夜的歉疚,钟亦凡这么多年早都习惯到麻木了。多数时间他不愿意去想上代人谁对谁错的问题,只能说在他当年看苏阿姨抱着小烨遗像哭到昏死过去的那刻,他就没恨过那个女人。在钟亦凡眼里,一个女人,只要还是一个疼爱自己孩子的妈妈,那么至少她作为母亲的这个身份还是可敬的。如果没有程志远,苏慧娟跟自己扯不上任何关系,因为没有关系没有在乎更没有爱,也就不会衍生出恨这种情绪。至于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依然拒绝认同他的存在这件事,钟亦凡更加不放在心上,毕竟同理,他也不可能接受一个陌生人做自己母亲。
“凡凡,今年过年跟爸爸一起去海南玩玩吧!”那是程志远事业开始的地方,到那里他可以跟儿子讲讲自己的奋斗史,感染感染儿子。
“你不需要陪苏阿姨过年么?”
“老夫老妻了,少过一个年没有关系。”从不主动跟儿子提起他在妻儿之间的夹心地位,怕儿子知道了不舒服。程志远必须承认,事业平稳年纪渐大后,他对儿子的在乎也日甚起来,在家和儿子之间让他做个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儿子。
龙生龙凤生凤这话没错,钟亦凡习承了程志远的头脑,不可能连这么明显的东西都看不出来。不想程志远难得回去一次再闹得家里过年都不痛快,毕竟他现在身体状况不算太好。
“不用了,昨天我答应朋友的父母在他们家过年了,今年我不是一个人过,你放心陪家人吧。”昨天江妈让他答应今年一定在他们家过除夕,就连一向少言寡语的江爸都开腔挽留了,钟亦凡虽然觉得有点打搅人家,还是推托不过应了下了。
“这样啊……”电话那头的程志远想问问儿子是什么朋友,不过到底聪明的没有直说:“那你今天有事么,如果没有的话,爸爸——我请你的朋友出来吃顿饭,也算谢谢人家。”到底不小心又把爸爸两个字给带出来了。
握着电话犹豫了十秒钟,十秒钟里钟亦凡脑子里转过了很多念头,然后对着电话态度公式化地说了句:“我问问他愿不愿意。”
转过头,江溪安静地站在旁边等他。大概为了给他讲电话的私人空间,江溪的脸转向旁边那个大卖场入口方向,看着进进出出买年货的如织人流。
把程志远的意思转达给江溪,江溪明显给吓了一大跳。
“程叔叔想要请我吃饭?”
“他是这么说的,你要不愿意我这就推掉他。”
江溪也不是不愿意,只是有些诧异。
“那你觉得我应该去么?”这事他觉得还是征求一下钟亦凡的意见比较好。
“看你自己的意思,如果想去就去,不想去也不要勉强。”之所以不排斥带江溪给程志远看,是因为钟亦凡已经决定自己这辈子就认定这个人了。要跟他走完一辈子的人,他愿意昭告天下,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江溪懂钟亦凡的意思了,如果他抗拒自己同他父亲见面的话,直接拒绝就行了,这种事对他们这种父子关系来说没难度。既然他把选择权交给自己,某种意义上说,还是想要自己见家长的吧?
有了这个认知后,江溪豁然开朗了。
“好,我去。”
不过今天不行,两个人出来买板蓝根以前,江妈就已经说好晚饭做好了他俩的份儿,等他们回来一起开饭。江爸手伤了这段时间,钟亦凡每次来都是各种补品买一堆,江爸江妈每次送客的时候都抱着东西追出老远让钟亦凡带走,当然他们追不上车的速度就是了。
这样的感情相处下来,真比亲儿子差不了多少,江妈连给江溪打毛裤都给钟亦凡也一起打了一条。曾经多少次跟母亲说现在没有人穿自己打的毛裤了,学校里的男生大都只穿条保暖裤就行了,可江妈坚称冬天不穿暖点儿老了要得老寒腿。
买完药回到家里,正巧江妈的毛裤新鲜出炉。
两条大红的毛裤打好一拿出来,江溪的脸比毛裤还红,怕被钟亦凡嫌弃,臊得根本不好意思抬头看他的脸色。万没想到,钟亦凡当即拿过属于他的那条长点儿的回江溪房间就给穿上了,还特意不穿外裤直接出来转着圈地给江妈展示毛裤打得有多合身。
一句很多年没穿过母亲亲手打得毛裤了,说得江妈想起江溪讲得钟亦凡的身世,眼泪差点儿下来,当即拉着人家的手表示明天就给他再打件毛衣。
江溪也快哭了,江妈渍酸菜那这是一把好手,但在编织方面实在算不得太心灵手巧,从小江妈给他打得毛衣就两种针法,正针和反针。后来江妈大概自己也觉得实在太单调了,改成五针正五针反的织法儿,毛衣的款式终于从一马平川变成了一个一个小方块格子,但十几年再也没有推陈出新过了,江溪真不认为钟亦凡能穿着他小学时穿过的毛衣款式出去见人。
“你不是真的会穿吧,我妈准备这两天出去买毛线呢,问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江溪认为自己有必要提示钟亦凡一下,自己母亲的编织技术并不是那么可靠,毛裤穿在里面就算了,毛衣的话,实在太勉强了……
“阿姨织我就会穿。”在江家留宿成常态后,钟亦凡越来越把这当自己家了,连洗漱用具江家都从三套变成了四套。跟江溪挤在狭小的卫生间里一块儿洗漱,钟亦凡吐掉嘴里的泡沫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牙齿:“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样式什么的是次要的,关键是暖,一针一线打出来的,想想织在里面的感情,穿上那就是火龙单。”
《炮灰的重生之路by九月一》第6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