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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快救救他吧,他伤得厉害了。”把床板放在平榻上后,一人急切地说道。
顾念此时手都未洗,她上前看了两眼,病人从左肩到肘部,老长的一道血口子,还在往外冒血,人是清醒的,疼得脸色发白,牙关紧闭。
“几时受的伤?怎么弄的?”
“就刚刚一会儿,我们一个兄弟在楼上抹泥灰的时候,不小心刀子掉到楼下,把他身上划了一道,一路来,在车上淌了一车的血。”
顾念向哑姑使了个眼色,哑姑倒了一大碗烈酒,又拿了一大块纱布按在病人伤口上,让他的同伴给他喂酒和压住伤口,她先去给顾念换水洗手。
清洗干净回来,顾念在伤者身边坐下,先检查伤口深度,“还好,伤口不是很深,只是肌肉伤,全部愈合需要半个月时间。”
“哎呦,半个月不能干活?他可是家里顶梁柱啊。”在旁围观的同伴们叽叽喳喳起来。
“那也没办法,已经伤成这样了,幸好没有伤到主筋脉,只是肌肉伤,不然这胳臂就废定了。要是日后还想做泥工,就老老实实静养。”哑姑在顾念身边放下器械盘子,顾念按部就班地先从清创开始。泥灰刀划的伤口,怪不得伤口周边沾有奇怪的物质,这些都得清洗干净。
这些工匠们都闭了嘴,除了留一个陪同,其他人都到外面的候诊室等待,议论一下同伴的伤情。
顾念很快缝合包扎完毕,把他膀子吊在胸前,开了汤药方,嘱咐他记得按时换药,收钱送人。
这病人走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也结束了,哑姑在厨房煮饭,顾念收拾了诊室,自己打扫干净,回卧室休息。
下午连续两个出诊,傍晚打烊前,两家邻居各抱一个破皮流血的男孩子进来,孩子哇哇大哭,大人也是互相指责对骂,听上去是这两个孩子为了争夺什么东西打了一架,然后就成这样了。
顾念被大人们吵得头疼,治疗完毕,都是邻居,就没收他们的钱,道声晚安送了他们出去,赶紧打烊关门,今天一天累死她了。
晚上入睡前,外面突然咣咣地在砸门,哑姑先跑出去应门,顾念匆匆穿戴整齐赶去诊室,里面酒气冲天,或站或坐四个衣衫不整各种出血的大汉,一看就是夏季常见病因——醉酒打架。
哑姑点了好几支大烛台才让平榻附近的光线勉强达到顾念的要求,伤者的身上有不同图案的纹身,看上去就像道上混的,但手背上都是干净的,没有顾念要找的图案。一个个治疗完毕,顾念以用了好药的理由一点都不客气地收了他们整整一吊钱,四人一起才凑足了诊费。
第20章
次日上午,顾念出诊回来,那个洗衣妇带着她的姐妹已经在候诊室等着了,顾念先给洗衣妇换了药,溃烂面结了硬痂,周边烫伤的皮肤也有好转,但三天的休息对伤势的恢复是远远不够的,顾念只能嘱咐她复工后自己多加小心。
而另一位妇人,解了衣裳露出腹部皮肤给顾念看了,的确是热痈症,红肿得发亮的一个大包,触之发硬,脓眼尚未出现。
这种热痈,长在脸上的话,通常被叫作痘痘。
顾念给病人搭了搭脉,柳依依有医学理论基础,但她实践能力不足,她只开过伤风咳嗽的方子,脉术的学习也只是拿家里人练习过,顾念全面承袭她的技巧,自然号脉的功力是有待加强的,好在还有其它手段可以帮助诊断病情,没让人发现她医术不精的事实。
通过查看舌苔和脸色,摸摸手温,问些平日里的生活习惯,最终判断病人是有体虚之症,无法靠自身阳气促发痈脓,拖久了对病人身体也不利,但说要吃补益气血的汤药嘛又好像不至于,顾念于是建议了几个补益的药膳,买些黄芪炖汤什么的,比汤药省事而且也少花钱。
看在是邻居老姐妹的份上,顾念只收了洗衣妇的换药费,后面的咨询当免费赠送,收了钱送了客,外面候诊室又已经有几拨病人在等着换药了,顾念让昨晚那两个打架的小男孩先进来,仍然是看在邻居的面上没收换药费,还跟大人们说了一番寄语,希望邻居们好好相处。
给小孩子们处理好之后就是那个伤到胳膊的工匠,虽然伤成这样,可还是要干活,工头体恤他,安排了给工友搬料的轻活儿,单手也能干,不扯到伤处,但工钱自然相应地也减少了,只能照小工的价钱给。
里头刚换完药,病人衣服还没穿好,外面跑进来一个胳臂流血的年轻男人,说是让柴刀给划了,抹过止血药,但仍然血流不止,只好跑来找大夫。
顾念赶紧让人先喘匀气再躺下,这得多傻大胆的人才会捂着伤口一路跑着来啊,这不加重出血的情况么。
一番紧急处置后,病人的伤势总算控制住了,缝合完毕上药包扎时,顾念随口问了一句病人在哪里做事,得知也是前面南巷另一家ji院的杂役,但他的伤用不着请假休息,比那洗衣妇好运一些。
顾念记得陆老六曾经提醒过她,要注意和南巷各家的妈妈们搞好关系,日后有什么麻烦好有人保她,顾念就有意识地一边给病人上药一边问他圈子里的事,有没有机会卖点药什么的。
“小顾大夫想卖金创药的话,一开始就走妈妈们的路子那不好走,可以先从我们这样的底下人开始,慢慢让更多人知道你的药效,才好说服妈妈和管事们做你的生意。”
“你们做杂役的也经常有人受伤吗?”
“我们受的都是小伤,难得碰到一回像我今天这样倒霉的,但是伺候姑娘们的丫头,那倒是经常受伤。姑娘们身子金贵,要赚钱,做错了事只能骂不能打,留下一点红痕都不好,妈妈气不顺,就拿小丫头撒气。管事得了外人好处,尽买些便宜无用的伤药,小顾大夫要是有好药,不妨可以卖她们一点,她们才是里面的可怜人。”
“原来如此,我了解了。这几天你也要好好养伤,不要用力崩裂了伤口,不要沾水,要忌口,记得天天来换药。”顾念包扎好,写了汤药方子,病人付钱走人。
顾念洗净手,回到书房,坐下默了几张制药的配方,她认为那些作为出气筒的小丫头们需要的可能是棒创药一类的药品,被老鸨打到破皮流血应该不至于,不然就没人伺候姑娘们了。
午后午睡起来,顾念收拾了一番,去了玉府街的三春集茶馆,该交下月房租了。
这一个月下来,她觉得这里真是好码头,虽然凶手的线索依旧难觅,但的确是个锻炼医术又赚钱的好地方,可以在这里长住下来。
顾念去的有些早,说书人还没来,但陆老六已经在了,正跟同桌的朋友聊天,看到顾念来了,很大声地招手要她过去一起喝茶。
顾念推辞不过,也就坐下了,小二迅速地给她摆上茶碗,注满开水焖着。
“怎么样啊,小顾大夫,这一个月过得还如意吧?”
《游医里谁是攻》第2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