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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什么东西?便是淑妃,也不敢这样对本宫!”熹妃嘴里忿忿碎骂着,想来想去只觉心头一团火在烧,拍桌道:“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件事么,的确不能就这么算了。”安和公主在花架上拈了绿豆面,就着铜盆里的清水洗手,“只是母妃且想一想,人家如今身怀有孕,父亲又是一藩之王,父皇的心到底偏向谁些?眼下连泛秀宫都要回避几分,母妃又能把她怎么样?”
熹妃被说得无言以对,恨恨道:“好,本宫就先不拿她。”却是忍耐不下这口气,起身往外走去,在门口撂下一句,“起驾,去泛秀宫!”安和公主阻之不及,望着熹妃怒气冲冲的背影,后悔得连连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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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错了。”纯妃伸手要取回棋子,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回头对慕毓芫低声笑道:“表姐,你跟龄妃姐姐说说,让她手下留情一次。”
慕毓芫原本在边上看词,闻言瞧了瞧棋局,原本势均力敌的棋力,只因纯妃方才一子落差而陷入窘境,乃笑道:“难怪佩柔着急,这局势可再难回转了。”纯妃在侧旁连连点头,挽着她的胳膊,又悄声嘟哝了几句。
谢宜华趁空去拨手炉,垂首调停了一会,将尺长的细小金箸放在一旁,含笑道:“本宫可不是淑妃娘娘,下棋常赢,眼下这个机会断然舍不得。纯妃妹妹若是反悔,可就算输了。”
纯妃恨恨咬牙,无奈道:“算了,不下了。”
偏生新竹生性较真,上前道:“纯妃娘娘,先头说好的,谁输就罚谁去煮茶,娘娘可不许耍赖。”一面说,一面招呼着小宫女取茶具和茶叶,“仙居碧绿、太白芽顶,还有纯妃娘娘爱喝的湄江翠片,仔细着别弄混了。”
纯妃皱着眉瞪了她一眼,抱怨道:“主子奴才,都是这般可恶的。”
她那神情又娇又憨,惹得殿内的人都笑起来,谢宜华手里收拾着棋子,笑道:“纯妃妹妹年纪渐长,越发出挑得似先皇后的模样,成个十足的大美人儿了。”
慕毓芫点了点头,含笑道:“正是,像极了皇后姐姐年轻时候。”
纯妃正在取旧年雪罐煮水,回头俏笑道:“龄妃姐姐以为说几句好话,就可以喝到好茶么?哼,等会那太白崖顶煮老了,可别不喝。”
慕毓芫才又要笑,却见谢宜华朝外呶了呶嘴,只见熹妃拉长着脸走进来,于是吩咐双痕道:“她来必定有事,你去端盏茶过来,等会带着人都下去罢。”
双痕忙道:“是,奴婢省得。”
纯妃已然看见熹妃进来,却撇了撇嘴,索性背过身装作不知,拦着双痕道:“这水还没煮好,半开的水,泡茶喝了闹肚子,你到里面去端新的罢。”双痕摇头一笑,扭不过她,只好领着人进去。
熹妃进殿略行了礼,慕毓芫随手指了座位与她,又吩咐小宫女加了个锦绣靠垫,微笑问道:“熹妃姐姐,今日得空过来坐坐?”
“空什么空?差点没被人气死!”熹妃脸上怒色难掩,急急将萱嫔送醋的事说了一遍,低声骂了几句,忿忿道:“如此张狂的女子,不是狐狸精又是什么?淑妃娘娘,现如今你辖理着六宫,到底管还是不管?”
慕毓芫静静听她说完,微笑道:“呵,熹妃姐姐先消消气。说起萱嫔的礼物,本宫还没留心去看,多半也是跟姐姐一样的。想来不过是她年纪小、不懂事,未必有别的心思,碰巧误会而已。”
“年纪小?”熹妃越发动气,提高声音道:“依本宫看,她心眼大的很呢!仗着自己怀了胎,成日打扮出乔致模样,一门心思的魅惑皇上!娘娘怎么如此好性子,只是护着那个小狐狸精,莫非是怕了她不成?”
慕毓芫听她说的不堪,不愿意接口,纯妃却笑着走过来,“熹妃姐姐说得不错,不光是淑妃娘娘,我们这些人更害怕呢。”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思量了片刻,“不如,熹妃姐姐去跟皇上说说?”
熹妃看了三人一眼,将茶碗墩在桌子上,“你们一个个胆小怕事,就等着受那小狐狸精的气好了。既然都不管,本宫这就去跟皇上说!”说着站起身来,也不给慕毓芫行告安礼,便脚步匆匆离去。
谢宜华一把拉过纯妃,往面上瞧了两眼,颔首笑道:“果然是长大了,不光学会调水煮茶,还知道如何去拿话拨人,好厉害的一张嘴。”
纯妃扭身一笑,歪头道:“岂敢,哪里比得上姐姐?”
“你们两个,都别这么啰嗦。”慕毓芫早走到水炉那边,待调停妥当,招手笑道:“煮茶的不好好煮茶,收棋的不好好收棋,快过来喝茶罢。”
三人说说笑笑,一起围坐在美人榻上品茶。
慕毓芫刚喝了两口,却见皇帝一行人自大门过来,身侧还跟着熹妃,想来是碰巧在路上撞见,于是笑道:“今天的茶,怕是喝不清净了。”说着起身下榻,领着二人出去接驾,到门口又嘱咐纯妃道:“等会皇上在,可不许像方才那样说话。”
纯妃不以为意,只道:“知道了,才懒得理她呢。”
明帝看到龄、纯二妃,倒是稍微有些吃惊,笑道:“你们两个也在?必定是淑妃准备有好点心,也不跟朕说一声,倒是会享乐的很。”
纯妃一脸天真,脆声笑道:“可不是么,可惜熹妃姐姐没有空。”
慕毓芫侧首看了她一眼,不便说什么,忙将皇帝往椅子上迎,回头对二人道:“你们不是还要下棋?茶也喝饱了,歇也歇够了,还不再去里间下几局?”
“正是,刚赢在兴头上呢。”谢宜华顺着话应了一句,见纯妃只是抿着嘴笑,忙拉了她一把,故作认真道:“纯妃妹妹可要留心,若是反悔,依旧要算作输的,且好生的下两回罢。”
明帝抬手让她俩进去,又让多禄领着人退下,熹妃忙道:“皇上且评评理,哪有如此不知礼数的人?臣妾过来回禀,原指望着淑妃娘娘去管,谁知道淑妃娘娘半点不放在心上,还说萱嫔年纪小、不懂事,难道还是臣妾冤枉她不成?”声音渐说渐低,语调也开始哽咽起来,“平白无辜的,臣妾受了这样的屈辱,又不敢随意处置人,还请皇上做主……”
东西六宫诸位妃嫔中,以熹妃年纪最大,自然比不上纯妃和萱嫔年轻天真,也不如皇后明慧、淑妃剔透、龄妃贞静,甚至连惠妃和陆嫔的安分都没有。明帝却待之甚是宽厚,其中固有旧情与子女的关系,然则却还有另外一层原因。董崇德虽然无后而死,不过他的门生却是不少,这些人大多数都拥帝有功,故而皇帝不得不做出圣眷不褪的样子来,以安抚底下臣子们的担心。
此刻听着熹妃絮絮叨叨,甚至牵扯出淑妃也有不是,明帝愈显不耐烦,只道:“萱嫔不过是送些家乡之物,哪有那么多的心思?方才朕也说过,没事不要如此多心,好生回去歇着罢。”
《元徽宫词讲的是什么》第14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