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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泽塔走到大厅,从屏风后面就看见皇甫熠身边坐了个人。
“飞鹰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目前还在静养,不能见客,还望梅大人海涵。”
菲泽塔刚想出去告诉舅舅自己的身体好得很,就被人捂着嘴拖回来。菲泽塔赤手空拳,没法反抗,摸到那人身上的扇子,觉得可以做武器,顺手拿了过来,一入手,就觉得不对。区区一把扇子,竟然比“北斗”还重,举到眼前一看,是皇甫凌皓的铁骨扇。
皇甫凌皓拿回扇子,敲在菲泽塔头上:“爹不要我们出去,躲在这里偷听就是。”
菲泽塔太平了,皇甫凌皓还不想放手。表弟真是小孩,身子还肉嘟嘟,软绵绵,完全不似成年男子的刚硬,抱着挺舒服。直到菲泽塔被他抱得热了,反手一肘捅在他肚子上,皇甫凌皓才松开她。
屏风的缝隙太窄,菲泽塔只能看到来人一身青翠的亚麻布衣衫,朴素的梨花木簪挽不住满头在汉人中极为罕见的卷发,除了一个小小的发髻以外,其余的头发只能披在脑后。扇子遮住了他的脸,是最便宜的空白折扇,上面的点点墨梅是自己画的,还只有黑白两色,连彩墨都舍不得用。知道的是县太爷,不知道的十有八九会把他当成落魄穷书生。
“冒昧前来打搅,是我的不是。”温柔的嗓音一口带姑苏口音的官话,仿佛能从中听出江南的细雨绵绵。梅清源放下扇子,终于露出庐山真面。两道男子气十足的浓眉,下面却长了一对桃花眼,抬眼闭眼皆带三分醉,有些女相,但一身书卷气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而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豪迈。扇子上的梅花只有深浅不一的黑色,却画得栩栩如生,幽幽墨香似梅香,暗香疏影,似是会随风摇曳。倒是拿扇子的人眉眼如画,顾盼生辉,叫人辨不明扇里扇外哪个是画,哪个是真。
“今日前来,我是来还东西的。”梅清源从袖子里掏出项坠,“想来是小公子的物件,完璧归赵。”
“这点小事,还劳烦知县大人亲自跑一趟。”皇甫熠双手接过项坠,“梅大人,我外甥带来的倭人没惹祸吧?”
“你说那倭人木匠?”梅清源合起扇子,“他的手艺可真是没话说。郁老爷叫他打一套梨花木家俱,他不但家具打得漂亮,还用边角料做了一堆木筷、陀螺之类的小玩意儿,这根木簪就是他送给本官的。”
那当然,也不看看真介是谁看上的工匠。菲泽塔想。真介一直生活在资源贫乏的日本,习惯了什么东西都物尽其用,用最少的原料做出最好的东西,所以菲泽塔才想让他给自己做船工。不过既然他在中国过得好,还是别带他去欧洲遭宗教法庭追杀了。
“为官两年多,也算是收了一次贿。”梅清源爽朗地大笑。
“梅大人说笑了。若不是大人相救,妃英怕是等不得一家团圆,就要死在牢里。皇甫家欠了大人天大的人情,无以为报”
“原来小公子名叫飞鹰。姓什么?胡人的姓挺难念吧?”梅清源忙不迭打断皇甫熠,生怕他提出要送礼。不过听说皇甫三小姐从小熟读唐诗宋词,虽说不上是才女,至少也不是目不识丁,怎么给儿子起了“飞鹰”这么个俗不可耐的名字。
“随母姓皇甫。”皇甫熠很早就问过菲泽塔的父姓是什么,听过姓司马、司徒、司空、司寇,却怎么也念不出“斯第尔顿”菲泽塔向来随遇而安,与其教别人念个名字还要教半天,不如在中国就随母亲姓算了。一句“就随舅舅姓”乐得老夫人合不拢嘴。
“皇甫飞鹰。”梅清源站起身,“原本想来看看他,既然不便相见,告辞。”
梅清源走过皇甫凌皓藏身的屏风,稍微顿了顿,嘴角漾开笑意。
“表弟,我们被发现了。”皇甫凌皓一回头,却不见了人影,“表弟?飞鹰!”
梅清源连轿子都不坐,直接走回去,路上遇见的百姓看到他也像没看到,好像没人知道他是南京城的父母官。知县住在县衙后面,住处总算还不是太寒碜。
自从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以来,南京虽然成了旧都,却依然是退役京官养老的不二之选,繁荣不输新都。南京城不大,好歹是大明国的商业中心,七品芝麻官虽小,好歹是县官不如现管,如果梅清源想敛财,不用刮地三尺,也能捞到不少油水,可看他的宅邸、穿着,真的是两袖清风,只靠饷银过日子。
梅清源一进门,就听见一个小喜鹊一样的嗓音:“老爷回来了。老爷!”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跑过来。
梅清源停在原地,等她像往常一样扑上来,可她脚下一绊,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梅清源朝四周瞥了一眼,没看到人,几乎只是身形一晃,就到小女孩面前接住她:“夭夭,没摔着吧?”
夭夭摇头,两根小辫子跟着在脑袋旁摇摇晃晃:“老爷,冯妈做好了饭,就等您回来吃了。”
“好,我们吃饭去。”梅清源拉起夭夭的手。
“老爷,饭桌上好久没见肉了。”
“馋了?”
夭夭连忙摇头:“夭夭是怕老爷吃不饱。”
“没关系,老爷可得省着钱。”
《人鱼之歌是哪部电影》第356章 胡姬传18(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