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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雪几乎都能想象出两人之间的交易。罗邂以这个锦囊作为质押,潜回南朝,伺机寻找复仇的机会。而平宗手握这个锦囊,随时可以要求罗邂配合他。如果罗邂反悔,这个锦囊拿出来便是景好的证据:这是他与永德长公主最密切的联系,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没人能想到要留下这个作把柄。
当日南朝永德掌事,平宗只需要想办法让永德看到这个,罗邂在南朝的一切经营就毁于一旦。
也就这片刻之间,叶初雪已经想透了其中的关节,苦笑道:“果然他当时有不得不扳倒永德的原因。”而她还是一厢情愿地飞蛾扑火,如今想来种种选择都无异于自寻死路,也就怪不得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我一厢情愿了。”连定情信物都拿出来作为资本质押的人,她却赌上了一切去信赖。回想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那一场惨败简直全无侥幸的道理。“是我太蠢了。”她努力微笑,倔强地不肯让平宗窥视到自己心中快要把她吞噬掉的黑暗。
“而你改名换姓绕了这么一大圈,不惜拿性命作赌注就是为了找这个?”平宗笑了一下,心安不少,“难怪以你长公主的尊贵身份,愿意在我府中屈居一个侍妾的地位。”
叶初雪微蹙眉,脑中灵光闪现,“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交给我?”她仔细地想了想,自问自答,“罗邂在南朝得势自然于你有利。这个节骨眼上你却把他暴露给我,肯定不是看准了我拿他没办法。”
“我助你报仇,不好吗?”
“为什么?”
平宗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语气突然又暖昧起来:“你是我的女人。”
“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报。”
这话倒真是让平宗惊讶了,他研判着她,想要看出是真心还是假意:“以你的身份做我的侍妾太委屈了,我得好好送你一份大礼才好。”
叶初雪盯着他研判了一会儿,垂下眼皮轻笑:“我不过是个南朝的寡妇,你大可不必。”
“这种话以后不必重复,咱们俩私下不需要这么打机锋。我知道你的底细,且不会透露出去,你就不用在我面前假装了。
“假装什么?”她眨着眼睛问,好像听不懂他的话,“我只是叶初雪而已。”
“自欺欺人。”平宗没好气她笑,却也不丢勉强,“随你。总之你以后安心跟着我,我定然不会亏待了你就是。”
“如此多谢殿下了。”
叶初雪将那个锦囊放下,站起来往外走,“殿下继续忙吧,我酒也喝了,也被殿下捉了,再留下来就是自取其辱了。”她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回头又说,“对了,王妃想让我问问,殿下对世子的处置到底有什么打算?”
“这件事你这么关心做什么?”平宗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挫败感。明明他算准了她的所有目的行为,明明将她提了个正着,揭穿了所有的目的,不知为什么却没有一点胜利的感觉。如果他是猎人,那她就是一只轻易放弃了抵抗的猎物,之前的追逐躲闪突然变得多余,她认输得太轻易了。
“关心世子?”她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无辜,又带着一点儿狡猾,笑得人畜无害,“因为提这件事儿会让你不高兴,所以就随口说说。”
平宗无奈地笑起来,看着她向自己中规中矩地行礼,没好气地挥手:“行了,该气我早就气过了,你走吧。告诉王妃这些事儿少打听,知道太多不好。”
叶初雪一直到走出了门才觉双腿发软,看着脚下不过十来级的台阶竟然迈不开步子,只得扶着门框站了片刻。
此处门朝西面,厅事高大的屋檐挡住了左手边的视线,眼前是一片密密的冬青花田,右手边有十几株不算高大的树,只是树叶早已落尽,只剩下枝干孤零零突兀地戳着,也不知是什么树。今日睛雪无风,空气里全是冰雪沁凉的味道。叶初雪狠狠地吸了几口气,让凉气深入脾肺,将刚才积攒在心底的惊心动魄消化掉。冷气刺激咽喉,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两眼冒金星。良久才平息,她喘息着盯着自己脚下的影子看,暗暗惊醒,原来自己一直都还是太大意了。平宗这个人远比她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
阳光炽烈,仿佛忘记了这本不是属于它的季节。屋顶的积雪反射光线,令人眼睛刺痛。
叶初雪喘息略定,自觉心底恢复镇定,这才抬脚朝台阶下走去。
突然眼角光芒闪动,耳边响起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叶初雪眼睛一花,一股强大的力道从身后袭来,有人将她扑倒,抱着滚下台阶。
天旋地转间,叶初雪居然还能辨认出平宗的气息。有什么接着她的脸飞过,登时一阵锐痛。平宗带着她滚落在雪地里,身边噗噗几声暗响,再抬头时只看见三四支箭钉在四周的雪地里,尾羽兀自颤动。
《碧台空歌拍成电视剧了吗》第6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