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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宗本就已经痴迷,见此顺势拖住她的身体,随着她口中未绝余韵,让她躺入自己的臂间。一时间两人四目交投,浑然忘我,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还有最后两句,可别忘了。”他的手指从她唇边抚过,沙哑的嗓音说出脑中唯一能想到的话。
她仿佛被他下了咒,一动不动地落在他的怀中,全身都化作了水一样,全靠他手臂的力量支撑,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她让自己沉浸在他的气息中,一任他的身影遮挡住了面前那片天空,让他的影子覆盖在自己的脸上、身上,在他目光的催促下,像是喟叹般喃喃吟出了最后两句:“千春谁与乐,唯有妾随君。”她恍然大悟,“原来你听得懂南音。”
他便笑了起来。牙齿在阳光下白得耀眼,一双眸子闪着光芒,仿佛将天的蓝色都吸了进去,眼眸深处也泛出了一抹蓝色。他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
叶初雪闭上了眼睛,只觉全身上下一片轻松。
原来不管不顾地说出来会是如此解脱。那如盛夏急雨中的荷叶一样被密集敲击鼓荡不平的心意,无论再用多少的国恨家仇去涂抹都已经无法掩饰。芙蕖露角,惊蛰鸣虫,再冰冷的霜天白河,再厚重的积雪重冰,都抵挡不住那命里注定了的情意萌发。
不管她如何地想要否认忽视、限制束缚那一缕青丝,她终究都还是无可救药又心甘情愿地在他的怀抱中沉沦了下去。
放弃抵抗的滋味如此美妙,长久不曾有过的恣意人性,在这一瞬间如决堤之水漫涌而上,转瞬间就将她淹至没顶。而这一瞬间,在这样天地静谧山川无声的世界里,在这个只有他的世界里,她完全不想挣扎。哪怕就此溺毙了,也觉得是得偿所愿。
她躺在他的怀中,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将那两句清晰又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千春谁与乐,唯有妾随君。”
平宗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那样一个坚硬顽固的人,怎么会在突然之间就将坚冰融化了?他笑了笑,笑容却无法随心所欲地如往常那样自若,他的胸口喉间满溢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似乎不可言说又似乎随时会喷薄而发。这样的矛盾令他的笑容发紧,迟迟找不到说话的声音。
她却为自己一时间的失控感到羞愧,突然推开他跳起来,转身往石屋中跑去。
小白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
叶初雪觉得只有奔跑才能将自己心中牵连肺腑的那种酸痛舒爽发泄出来。寒冷的风扑在脸上,刻骨凌厉,她视线渐渐模糊,仿佛是要被冰封冻住一样。她想也许那样更好,趁还来得及,将所有情不自禁的流露,无法按捺的心动都冻结起来,在一切不可收拾之前。
然而冰雪已经没有了封锁人心的力量。
当她跑进石屋,暖意扑面而来,面上的冰霜顷刻间融化。她立在石屋的中央,看着屋中的一切,看着他们无数次缠绵的床榻,一起依偎度过一个又一个长夜的波斯长毛毯,彼此互相喂食的酒杯,突然发现他们早已经水乳交融,早已经不分彼此。只有她还在自欺欺人,以为这只是暂时的栖息,以为离开这里她还能是那个发誓不会去爱任何人的叶初雪。
她早已不再是她了。
叶初雪茫然立在当地,突然觉得无比恐慌。一直以来她所信赖以支撑的种种信念,随着身体中冰雪的消失,也流失不见了。
她的仇恨和报复,她的戒备和警醒,早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他化解不见。他说这是梦,她也以为这是个转瞬即逝不可再得的美梦。没想到梦境销蚀人心,瓦解意志。她不由自主地跪伏在地上,既为自己的解脱,也为自己的软弱,痛哭失声。
平宗跟着她进来,站在门边静静看着她哭倒,却没有去打扰她。
他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自从失去龙城流落漠北以后,他发现自己更加能够理解她的心思。她的喜怒和胆怯,她的悲欢与勇气,她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点点小心思,他都洞若观火。
平宗不想去打扰她。在她身边坐下,默默守候着她,回味着她在自己怀中说出那两句话是眼中满满的柔情,觉得就这样坐到天荒地老,陪着她看日出日落也很不错。
小白狼在门外欢腾地玩耍,也不知过了多久,玩累了自己蜷在墙边睡觉。
“叶初雪!”听见她哭声略减,他捞起她的头发一边把玩,一边说,“如果是两只青蛙坐在井里看着天的话,你就不会觉得无聊了吧?”
“讨厌!”她的脸埋在氍毹长长的绒毛中,“我才不是青蛙呢。”
他轻声笑了起来,把头靠在床沿上,伸出手去。她乖巧地握住,坐在他的脚边,把头放在他的膝盖上。一时间谁都不想说话,只专心享受着这宁静。
《碧台空歌拍成电视剧了吗》第25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