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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襟上似乎还有着那晚共骑时她留下的清香,可现在伊人却琵琶别抱了,向伟之骑马奔往临邛,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果然是有话要趁早,不能犹豫,阴差阳错的,他便与自己喜欢的人失之交臂。秋风萧瑟,吹得枝头的树叶东歪西倒,山野里有一种无法言语的萧瑟,如同他此时的心情,枯萎蜷缩成了苍凉的一片,似乎用手一戳便会变成齑粉,纷纷扬扬随着西风飘到不可知的地方去。
停在临邛小镇的酒肆外边,向见到了卓文君的贴身侍女,荆钗布裙,正跪在卓王孙的面前,眼泪汪汪的说话:“小姐自知夜奔之事使卓府蒙羞,不敢出来见老爷,故派如霜前来领罪,请老爷责罚,如霜愿意为小姐受罚!”
听到这句话,向伟之的喉头一甜,这事情是不用自己去证实了,她的贴身侍女说出来的话,难道还有假?可究竟仍然心有不甘,迈步走进酒肆,坐在角落里看着她在柜台后边和司马相如调笑,直到他走开,她的眼神仍然含情脉脉的跟着他,瞟着他洗涤酒盏。
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无法直视眼前这夫妻恩爱的一幕,捏紧了拳头喊了那个小伙计过来,扔下十几枚铸钱,大步走了出去。
“客官,你给多了,用不着这么多的。”小书童捧着铸钱追了出来大声喊道:“客官,只要四个铸钱的!”
“你那掌柜的不是喜欢钱吗,把这些铸钱给她送过去罢!”向伟之翻身上马,朝小书童摆摆手:“你告诉你们家掌柜的,向小三看过不少见了钱就眉开眼笑的,可没有谁有她笑得这样……”摸了摸脑袋,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向伟之想了又想最后挤出了一句话来:“没有谁有她笑得这般贼眉鼠眼的。”
小书童看着那匹马欢快的跑开了去,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讪讪的说:“看起来该是陆小姐的朋友了,她成日里疯疯癫癫的,连她的朋友都是这般疯疯癫癫的。”捧着十几枚铸钱,小书童走到了柜台旁边,把十几个铸钱重重的往柜台上一摔:“陆小姐,你刚刚来了个朋友,这些是他留下的酒钱。”
“这么多?”陆小琬眼睛一亮,把那铸钱用手扒拢来,开始眉开眼笑的数了起来:“我的朋友?怎么自己不来见我?”
“他自称向小三,还叫我给你带句话。”小书童望着正在数钱的陆小琬,重重的咳了一声,果然那人说得没错,这位陆小姐真是见钱眼开,笑成了那幅眉眼,真不是常人所能及。
“向小三?”陆小琬眼前马上便冒出了那超级模特的好身材来,吧嗒吧嗒了嘴巴,只觉得有口水泛滥的感觉,遗憾的叹了口气:“他既然来我这酒肆喝酒,竟然不和我来打个招呼,真是岂有此理!”
“他托我带话给你。”小书童洋洋得意的看了陆小琬一眼,慢吞吞道:“他的原话儿是这样的,向小三看过不少见了钱就眉开眼笑的,可没有谁有她笑得这样贼眉鼠眼的。”
小书童本想着陆小琬听了这话会气得暴跳如雷,没想到面前这位陆小姐竟然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只是笑嘻嘻的说:“那他向小三是没见过几个人罢,竟然这么形容本姑娘!见多了爱财如命的,他才会知道本姑娘见了钱便笑得灿若春花呢!”说罢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凑到小书童面前来:“你看看,我现儿是不是很美?”
一张俏脸贴近,两腮有淡淡的粉红,小嘴上翘就像艳艳红菱,看得小书童一阵脸红心跳,赶紧跑开:“哪有很美,分明就是一个丑八怪!”
☆、黄金闪闪迷人眼
酒肆外边西风猎猎,如霜跪在地上,身子发抖,一边害怕着卓王孙会怒不可遏真的叫人责罚她,一边还要担心着司马相如会追出来因此戳穿了她的身份,万幸的是,她担心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
“你去转告小姐,我也不怨她什么了,既然她要采用这方式,那便是自己选择了离开卓家。虽说她狠心不要我和她阿娘,但我们却狠不下心对她不闻不问,现在我再给她一笔嫁妆,她就拿着这些金子和司马相如远走他乡,不要再到这里开酒肆,让旁人看我卓王孙的笑话!”卓王孙冷冷的哼了一声:“告诉小姐,以后她也不必回卓家了,我们卓家没有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儿!”
如霜跪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说,身子匍匐在地,听着卓王孙怒气冲冲的说了一长串话,就连身边擦过去一匹马都不知道,若是她抬头,定然能见着向伟之也端着一张怒气冲冲的脸,打马狂奔。
“黄金三千两,也够她舒舒服服的过上一辈子了。”卓王孙按住胸膛,费力的吐出几句话来:
“这金子我一句叫管事从后门放在了他们的马车里边,明天就走罢,明天起这里就不能再有这家酒肆,若是还在这里继续开酒肆,休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听到有黄金三千两,如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小姐再嫁卓家还能有这么多的打发,这卓王孙和夫人也真是太疼爱小姐了,就算她做出了这样悖逆的事儿,仍然还能给她这么多嫁妆。
百感交集的想着,等她抬起头,却不见卓王孙的身影,路上一辆豪华的马车已经辘辘而去,扬起了一地灰尘,迷住了她的眼睛。
黄金三千两!如霜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袖,要不要告诉小姐?她会给自己留多少呢?她站了起来,茫然的望着酒肆的大门。从门那里看过去,可以看见陆小琬正在柜台后边站着,低头写着什么,司马相如就在不远处看着她,眼睛里有一种渴求的光芒。不行,不能告诉小姐老爷给了这么多黄金,若是小姐全部拿走了,司马相如根本就不会多看她一眼。如霜下定了决心,悄悄的从酒肆的后边转了进去。
马车上有两只箱子,如霜抖抖索索的伸出手来,揭开了一只箱子盖,金灿灿的颜色耀得她眼睛都花成一片。耳边似乎有细微的声音,她猛的关上盖子,仓皇的转过身来,院子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只有一只猫踩着轻快的脚步沿着墙溜得飞快。“喵呜”!那猫扭头看了她一眼,舔了舔爪子,背部弓起又慢慢的拉伸成一条长长的弧线,在如霜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猫猛的便跳上了墙头,飞快的踩着瓦片跑得无影无踪。
“死猫!”如霜喃喃自语道,定了定心神,重新打开箱子盖,吃力的搬出了几块金饼,气喘吁吁的把它们运回她和司马相如的房间,来回了好几次,才搬空一箱,刚刚把那些金饼金锭收拾进箱子,伸了伸发软的手脚,再来到马车旁准备搬第二箱时,却看见陆小琬疑惑的站在马车边,正探头望里边看。
“小姐。”如霜的脸色倏的变白了,两只手紧紧交握,触到了手指上的几个水泡,感觉很疼痛,心里也不住的擂鼓似的狂跳。
“不是说过你别这么叫我吗?”陆小琬朝她摆了摆手:“这马车里边怎么多了个箱子?”
《行商手札·三》第6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