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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雨小说 > 都市言情 > 春茂侯门好看吗 > 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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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卓昭节好奇起来:“我听古姐姐说,什么曲子改来改去,又邀请了时家二郎君,连公主殿下那儿的九霄环佩琴都借了去的……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苏宜笑这么郑重其事,其志不小。”淳于桑若点头道,“不只是时二郎君被她邀请,之前晋王小郡主也在其中,晋王小郡主丹青、琵琶都是极好的,如今空缺了这么个琵琶,估计苏宜笑要从长安特别请人了……古家娘子还有时五都在其列,他们两个起歌……小姑建的赤羽诗社差不多全部都出动了,这样阵仗的曲子,我倒更好奇是谁写的。”

淳于桑酝道:“要说这个的话,你们说会不会是苏宜笑那边要捧哪个士子出头?”

“这不太可能吧?毕竟听说来年春闱,圣人有意以苏太师为主考。”淳于桑若想了想,摇头道,“虽然消息还没定下来,但苏太师那边不是连从前故旧门生的面都托词不见了?”

卓昭节惊讶道:“我听说苏太师早已致仕了?”

淳于桑若道:“这是有原因的——因为来年这一科,朝中好些大臣的子弟故旧都在其中,比如你的表哥,阮御史之子阮云舒,你知道你那大姑父是温相的外甥,所以温相自然就不能作为主考了,并且阮云舒到底也算你祖父的外孙,你祖父自然也要避嫌,而时家的时二郎君并高家的十六郎亦有下场的意思,时相、高相再去掉……其他几人情况也差不多,因此众人揣测苏太师主考的可能极大。”

卓昭节暗自将这些弯弯绕绕记下来,她究竟不在长安长大,虽然是侯爵孙女,却缺乏长安土生土长的小娘子们早已熟悉和习惯的政事觉悟,才回长安到底要吃亏些,须得自己慢慢补起来。

不过因为游若珩的关系,卓昭节对时家的孙辈虽然不是太了解,但时斓膝下三子还是有些知道的,就道:“若是这么说,时二郎君与苏太师也有些关系的罢?苏太师不用避嫌吗?”

时斓有三子,长子娶妇苏氏,就是苏太师之女,因此时采风才要叫苏语嫣为表姐,时雅风虽然是时家二房之子,但时、苏既然是姻亲,到底有些关系的。

“苏太师向来公允。”淳于桑若道,“而且满朝皆知时相和太师的政见也不是很和睦,若是苏太师主考,恐怕到时候只会对时二郎君更严格呢。”

小娘子们反正自己也不能考,来年下场的人里也没有三个人特别关心担忧的,所以说了这么几句也不提了,重新议论起了苏语嫣这次筹划的曲子到底是什么:“往常苏宜笑也有曲子传出来,但最多来个琴箫合奏也差不多了,这会动用的人手可也太多了点,更难得古娘子居然也答应参与。”

淳于桑酝道:“初岁你大约不知道吧?你那没过门的八嫂与苏宜笑关系可算不上好,这回她竟然也答应参加,我实在好奇得紧那曲子到底有多好,叫古娘子为了舍不得放手,也不在乎从前和苏宜笑的争执了。”

卓昭节在之前的晚宴上就已经看到古盼儿对苏语嫣的敌意了,其中缘故也不难推测,古盼儿是古太傅的孙女,卓昭粹的未婚妻,父家夫家都是延昌郡王一派,苏太师却是坚定的真定郡王派,两个人受长辈影响能好才怪,实际上卓昭节一开始听说古盼儿与苏语嫣一道练曲时就惊讶得很了。

这么议论猜测着,到底到了最后一日的晚宴——

众人都带着好奇与期望入了席,卓昭节和淳于姐妹特别抢了一个好位置,果然酒过三巡之后,苏语嫣一行人退了场,义康公主掐着辰光,待铜漏到了一定程度,轻轻击掌数下,满堂灯火次第熄灭,预示着长安著名的才女苏语嫣并号称谪仙的时雅风并赤羽诗社一干人精心预备多日的曲目上演了……

黑暗中,布置席位时就特意留空的场地上,升起一对半人高的赤纱宫灯,一灯书“相”,一灯书“思”,合起来正是相思二字。

灯光亮起的刹那,琴声亦同时响起,铮铮数下,缠绵悱恻之意,脉脉而出。

时雅风琴技号称冠绝长安,如今又得九霄环佩之助,这几下听似信手拨来,却自然而然,真情流露,当真妙到颠绝,众人闻声,心下都是微微一荡,卓昭节不由想起了宁摇碧:“他如今坐在什么位置?今儿……怎么没来找我?”这么想着,心头就有一抹怅然并甜蜜升起。

赤纱灯如血的灯光照亮附近尺许距离,影影幢幢之间,似乎是时采风,手持折扇,背对众人而立。

“相思?”宫灯并照不远,席上仍旧一片黑暗,黑暗里,卓昭节听见淳于桑若轻轻的道,“咦,难道苏宜笑……”

她接下来的话却没说完——因为洞箫响了。

箫声悠然,融入缠绵的琴声里,使人想起了或独自凭栏、或伫立舟头,那样洒然一身的时候,忽然入神回忆一个人时的景象与心情。

在这样浮光掠影的回忆与下意识的屏息期待里,少年清朗的声音温柔的开声唱道:“一入相思门。”

这是时五的声音,卓昭节立刻认了出来——这好风月之名满长安皆知的少年,不想有一把好得出奇的嗓子,这区区五个字,他唱得漫不经心,却带着仿佛经历万水千山后的感慨、以及那份不为外人所道来的、说不清楚是酸是涩的沉郁之情,犹如半生辗转后,于山野孤栈,偶逢故人,相对唤酒闲说往事,那样欲语却停留、欲诉而无意,因而升起的澹然,引人回味无穷。

琵琶很自然的加入先前的琴声与洞箫,如珠落玉盘,脆生生的、利落又果断的,伴着时采风唱出下一句:“始知相思苦。”

简简单单十个字,却让原本带着期待而沉默的席上寂寥下来。

即使淳于姐妹这样尚无心上人、可谓无忧无虑又开朗的小娘子,也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悲怆。

“晨、昏、无、或、忘。”时采风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唱出这句,却极快的带出下句,“泪落常如珠!”

琴声的缠绵依旧,洞箫却悄然隐去,只琵琶还是那么不识愁味的、不受影响的,脆声伴着时采风继续:“二入相思门。”

洞箫声似有还无的一声呜咽,与呜咽声同时,时采风低吟,“箫、弦、皆、似、呜!”

“衣带连夜瘦,情字不堪书!”昏暗的宫灯下,时采风抖开折扇,轻轻一摇,复收起。

“三入相思门,摧藏复凄楚!”琵琶声忽而转骤!洞箫激越,惟琴声潺潺,倾诉哀怨之中那份斩之不断的缠绵与梦牵魂萦。

“见影疑卿来。”时采风语带哽咽,“扶栏又恍惚。”琵琶声缓,洞箫沉默,琴声加快,众人眼前,似浮现一个青衫寥落的少年,独立高楼,俯瞰楼下熙熙攘攘经过的人群,疑在人群里看见伊人之影,正自喜悦,欲下楼追逐,不想恍惚之下,却又不是。

许多人无声的轻叹了一声。

“初为相思客,后作此间人。”时采风掩去哽咽之意,转为惆怅满怀,“因被相思误,使我心魂枯。”

《春茂侯门好看吗》第20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