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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良宸垮下双眉,唉,现在咋就变成这样儿了呢?
都说女人是不讲道理的,别看她对着如今这个他通情达理,对着过去那个他就难说了。万一将来他偶然露了马脚被她察觉,谁知她会不会翻脸不认,还倒打一耙:“哦,我叫你不说你就不说了啊?你就是故意骗我!你奏凯,我不要再见到你!”
邵良宸觉得,那也是极有可能的,可她现在又不愿听他好好说,又能怎么办呢?把马甲护好一辈子?
何菁抬眼看看他的郁闷相,又转为一张笑脸伏到他身上:“你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更放心了。回头咱们回了家,你真弄来点那种灵药,不给你吃,我来吃,然后你告诉我我吃完都说了些什么,不也好玩吗?”
邵良宸苦笑着点了头:“也好,等回了家,我便去想法弄些来。说不定也能添些闺阁之趣呢。比如咱们往日亲热之时,你最爱哪种姿势,兴奋是不是装出来骗我的,问你你总不好意思说,到时说不定都能实说了。”
何菁将脸闷在他胸前,笑得浑身发颤。
回家,多有魅力的两个字,要是眼一闭,一睁,就已经到家了该多好?到时什么二哥、父亲、姑母,有一阵子看不见了,也就不会再惦记了吧……
这一次事涉人命,朱奕岚犯的事儿比之上一次诳何菁与仇钺见面的事更严重了许多,何菁与邵良宸也关注着安化王与朱台涟的判决结果,可才派了一波下人去桂园打听消息,就很快被朱台涟的下人堵了回来,还很委婉客气地带了话给他们:这事请二小姐与二仪宾都不要管,也不要打听,另外还请管好下人,叫他们不要将今日之事外传。
三妹给二姐下药,阴差阳错地毒倒了大姐夫,这种丑闻确实应当留意守密。何菁当即传话下去,叫桃园上下的下人都守口如瓶,谁敢拿此事去嚼舌根必定严惩。
就这样闷头等了两日,什么消息也没等来。同在一座府邸里住着,却不知道朱奕岚究竟得了个什么判罚,孙景文那边倒还传来了点新消息。
先前何菁与邵良宸还有些担忧孙景文的那三个手下或许也知道金钗的来历,甚至知道孙景文来要挟的事,如被朱台涟探知也有麻烦,邵良宸还想请钱宁帮忙收拾掉那三个喽啰。
何菁刚愤慨了一下怎能让那种坏事做尽的狗腿子跑掉,就听说二哥早已及时差人出去追捕,而且因一开始就下了死命令:见尸不见人,那三条狗腿在逃走的次日下午便被王长子的侍卫射杀于安化郊外。
于是何菁又愤慨了一下射杀这种方式太过痛快,不够残忍。
依据此事也可侧面看出,孙景文的境况确实很不乐观,按于太医的说法,大仪宾剩下的日子可能一只手掌就能数的过来。
至于朱奕岚被如何判罚,何菁与邵良宸其实并不很关心。反正不能一根绳子勒死,左右逃不过继续关禁闭呗。
似乎事情至此都还算顺利,只需等待告辞回京了。
事实证明,于太医年纪虽然不是很老,医术却还过硬,对孙景文的推算几乎分毫不差,自那日吐血晕厥之后,孙景文确实再没恢复神智,遗言都未留下一字,在家躺了四天后,终于咽了气。
听说因为身体机能失控之后补药的热性迅速发散,他浑身皮肤寸寸爆裂,状如干涸的土地,严重处皮下红肉清晰可见,短短四日之间整个人便面目全非,孙景文虽未再清醒过,却多次疼得翻滚折腾,嘶声哀嚎,最终的死状极惨。
因孙景文府上的管事是烟翠的亲叔父,何菁夫妇又特意“关心”着大姐夫病况,以上内容都被详细又属实地打听了来转述给他俩听,并无半点夸张成分。
何菁再如何认为孙景文该死,听了这描述也难免胆战心惊,疑心自己有着半夜看见恶鬼现世的危险,前世看过的各类血腥恐怖片场景一一涌现心头。
邵良宸则安抚她说,严格来讲孙景文根本算不得他俩杀的,补药是他自己吃的,燕窝也是他自己吃的,而且连让都没用别人让就吃了,甚至来桃园都是他主动来的,确确实实追究不到他俩什么责任。
何菁听了这话才算松快了些。可惜,并没松快多会儿。
孙景文是夜里咽气的,死讯一早传遍王府,才过了一个多时辰,一名宦官忽然登门桃园,声称王长子有请二仪宾过府叙话。
这事若是放在接风宴之前,何菁与邵良宸一点都不会觉得有何异样,可今天就不同了。自接风宴以来,这些天朱台涟都未有过任何与他们亲近之举,如今他们已大体确认了朱台涟的谋反行迹,孙景文又刚死,朱台涟干什么正好这时叫他去?
何菁一听就提起心来:“二哥有什么事?”
“回二小姐,奴婢也不知晓,二仪宾过去便知道了。”
邵良宸在何菁手上捏了捏,温言道:“左右就是家里这点事,你安心等着,我去去便回。”他也猜不透朱台涟是何用意,只知道总不能不去。
何菁却拉住他的手,对那宦官道:“你去回复二哥,我身上不舒坦,二仪宾走不开,请二哥有什么事过来这边说。”
宦官脸色一僵,邵良宸苦笑道:“你别使性子,不就是为大姐夫的事受了点惊吓么?二哥找我必然有事要说,你等上片刻就好。”
何菁又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宦官为难地笑着:“二小姐见谅,王长子特别交代,今日是有话要单独与二仪宾相商,请二小姐稍待即可。”
单只叫他一人去,就更显得可疑。何菁就像看见了那边设好法场等着对他行刑,担忧得面无血色。见邵良宸一个劲用眼神安抚,她才不情不愿地放了手。
眼看着他由绮红服侍着披上斗篷,跟随宦官出门而去,她跟到门口,一直目送着他消失于影壁之后,一颗心似也随着他飞了出去。
朱台涟会不会在这两日新得了什么讯息,洞察了他的身份,要就此对他发难?何菁猜不透,只是因着孙景文的死,心里总隐隐觉得这两天会出点什么事。有邵良宸在跟前,出什么事她都不怕,可这一见他被叫走,她就心里七上八下,再也安不下神来。
这样时候才最为真切地感觉出,世上仅他一个是自己的贴心人,仿佛除他之外,就遍地都是牛鬼蛇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害他,或是来害自己,什么父亲、姑母、二哥、二嫂、侄女,哪一个拿来与他相比,都像纸片一样轻,好像没生气的npc,根本没谁值得自己去在乎。
她不知不觉间攥紧了拳头,心底涌出一个清晰的决绝想头:管他是谁,若敢伤了他,我必要将其大卸八块!
第64章意外之变
桃园位于王府的东侧,朱台涟的府邸贴在王府西侧,是以从桃园过去王长子府路途并不很近,邵良宸跟着宦官步行去到朱台涟府上,直花了近两刻钟。
朱台涟正在内书房等他,这座装饰简约的内书房邵良宸曾经来过几回,那都是在接风宴之前,阔别多日重新步入,邵良宸心里竟有些惆怅感慨——要说心底最直接最真实的感触,他真心觉得二哥是个面冷心热、既待人热忱又为人正直的好人。
《锦衣卫护国密探》第11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