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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现在怎么是苏沐之的视角?
就像上次在华安县那样,她变成了死者……
“她”的手抖个不停,泪水沾湿了脸庞,滴落在了纸上,不复苏正卿那刚正遒劲的笔力,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
那男子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如毒蛇般的声音缠绕过来,道:“莫抖了,苏正卿,你写废一张纸,你那小孙儿,便多挨一刀。”
林梓行感觉自己发出了一声苍老无力的哀鸣,胸腔之中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攫住了一样,痛得撕心裂肺,待那男子将这张纸团成团扔到脚边的烛火上点燃,随手放进了盆子里,她感觉自己左手托住了右手手腕,艰难地稳住自己,缓缓落笔写道:
“罪臣苏沐之,为官三十年,贪污钱款百万钱,今向陛下,以死谢罪,望陛下开恩,赦免家人罪责。”
“罪臣苏沐之,叩谢陛下圣恩。”
林梓行看着这篇文字,浑身战栗着,让她分不清楚,是她在颤抖,还是苏沐之在挣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她的思想又附在了苏沐之的身上?
身旁的男子眸光轻闪,缓缓伸手将那白玉镇纸压在了那封绝笔上,接着拿出一把匕首点了点桌案,轻声道:“苏正卿,请吧。”
林梓行感觉自己缓缓转头看向这个高大的男子,目光被泪水糊住了,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蒙着面的男子,她说出口的声音也嘶哑得很,但一听便是苏沐之的声音:
“我的孙儿,我的家人,你们说话算话吗?”
“苏正卿放心,今夜事毕,明日苏家定会好好的,主子也会在大殿上,向陛下替您求情的。”
苏沐之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困兽般的呜咽,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子,仰头看向悬挂在房梁上的那根粗绳。
那男子替他搬来了一个高大的花瓶,将底面朝上,林梓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双苍老的腿脚颤颤巍巍地站立上去,双手握住了那绳子,垂眸便见那男子仰头正定定地望着自己,什么话也不说。
林梓行在苏沐之的身体里颤抖得更加剧烈了,发出了一声悲鸣,仓皇下来,却一不小心摔倒在地,艰难地向反方向爬去,一边狼狈地爬着,一边哭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那男子瞧着苏沐之如狗一般在爬行着,发出了一声冷笑,一步步走上前去,从怀中取出了一撮又短又绒的发丝扔在了苏沐之的眼前,冷冷道:“苏正卿,若是你今夜失败,从你那小孙儿头上割下来的,就不是头发,而是整颗头了。”
林梓行能感受到苏沐之胸腔钝痛,无力地拾起那撮发丝,痛哭失声,听着那男子用刀柄敲击桌案的声音,就如同鸣响的丧钟一般,宣告着他的死亡。
“时辰不多了,苏正卿。”
苏沐之将那缕发丝塞进了怀中,又用衣袖揩净了脸上的泪水,整理了一番衣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紧咬着牙光道:“希望你的主子言而有信。”
苏沐之站起身,踉踉跄跄地一步步向前冲去,重新站上了那倒置的花瓶,林梓行拼命想要控制他的身体往后撤退,却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沐之伸手握向了那绳子,将自己的脖颈放了上去。
苏沐之的脚踩在花瓶上颤抖着,那男子似是失了耐心,一脚踹向了那花瓶。
只听得“咚”的一声,林梓行感到胸腔中的空气慢慢攫取殆尽,双腿拼命摆动挣扎,伸出双手抓向脖颈,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将她彻底淹没,直到眼前一片黑暗……
“林寺丞!林寺丞醒醒!”
林梓行猛然惊醒,那种窒息的痛苦来得折磨去得飞快,林梓行坐起身子捂着自己的脖颈,拼命地大口呼吸,双眸湿润模糊,满脸泪水汗水狂飙。
她方才,是梦到了昨夜的案发现场,体会了一番苏沐之的死亡历程吗?
这也太过真实了!
林梓行大口呼吸地喘了许久,感觉自己才从窒息的感觉中缓过劲来,这才艰难地撑起身子,环视了一下四周。
只见青竹在她面前晃了晃手,道:“郎君,到家了。”
林梓行发觉自己仍然在马车上,意识这才逐渐回笼,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戌时了。”
戌时的话,离宵禁还有段时间。
若当真如她梦中所示,苏家小孙儿被人绑架,那就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必须快些救人才行。
可她怎么确定梦境是真实的呢……
林梓行联想到在华安县初次做梦的情形,思忖片刻,还是觉得必须要确认一下才行,免得查错了方向。
林梓行下定决心,道:“咱们先不回家,先去大理寺一趟。”
《我在贵族学院女扮男装的那些年》第1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