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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邻居说:“他还爱赌呢!说是在麻将馆帮忙看场子,不就是自己爱赌吗?打得还大,有次他欠别人钱,都闹到家里来了,我铁门都不敢开!”
“这人以前不这样,和和气气的,不知道受了啥刺激。”
“更年期?男的也有更年期?”
季沉蛟发现,不少人都提到黄勋同性格和生活作风有个转变期,但又说不出具体时间,反正就是最近几年。
最近几年黄勋同身上发生过什么事?
“这我哪知道?”邵铃到了市局后又十分稀奇,跟个观光客似的四处碰碰瞧瞧,还跟女警讨烟抽,得到一瓶旺仔牛奶。
“你们真好玩儿,拿这么好的东西招待我,是不是想贿赂我啊?”邵铃喝了一口,五官皱在一起,像是拼命品尝。
女警是支队的文职警官,有时来重案队帮忙,邵凌给她整得有点不会了——这算什么好东西?她买了一箱放在办公室,想喝就拿一罐,又不贵。
季沉蛟倒是懂邵铃的举动。小时候经历过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这种小孩子都爱的罐装牛奶是不可及的奢侈品。
邵铃大约有个贫乏不幸的童年。
“你和黄勋同是怎么认识的?”季沉蛟问:“什么时候?”
邵铃双手握着罐子,在掌心小心地滚了两下,放在桌上,“我给人洗头,他来我们店买服务,就这么认识的。两年前吧?但那时他有别的女人,我和他只是顾客和服务员的关系。他跟我聊天,说他找了一年多人了。”
邵铃所说的洗头,当然不是普通的洗剪吹。
季沉蛟说:“你和他处得还挺久。”
邵铃嘎嘎笑起来,眼中沧桑,“是吧,他说喜欢我,后半辈子要和我一起过。后来他不让我在那上班了,和他住一起。他倒好,给人当了中介。”
季沉蛟问:“拉客?”
邵铃说:“对啊,从中抽点成。哎这位警察妹妹,别这么看着我,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们不是,我们是蚂蚁蟑螂臭虫,想活下去不就得干点脏事儿?我知道我们违法,但黄勋同都死了,无所谓了。”
见邵铃有聊天的兴致,季沉蛟说:“我听你们邻居说,黄勋同以前老实勤劳,房子都是他一点点攒下来的。他怎么变成这样?”
“我也听说了,但那在我跟他好上之前。我问过他,他说娘们儿管这么多干什么。你们可别把他的堕落赖到我身上啊,他是堕落了才遇到我。”
季沉蛟理出时间线,黄勋同是在三年前改变。这案子可能得从三年前查起。
季沉蛟问:“他家里情况你知道多少?”
“几辈子农民,他爹妈早死了,没个亲戚。”邵铃说:“他这人也没什么朋友,喝酒都是一个人喝,我算他一个朋友。他现在死了吧,我才觉得他心里肯定憋着什么事。”
季沉蛟说:“那你这位朋友遇害,你好像没什么触动。”
“嗐!”邵铃又笑起来,“帅哥,你还年轻,我看你是好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吧?你理解不了我们,我和黄勋同就是搭伴儿过个日子,人在的时候好好过,人没了……也就那样。”
季沉蛟回市局后,案发现场的走访由重案队的大哥梁问弦组织进行。梁问弦资历深,但性子温吞,这些年越来越佛,不爱扛大梁,心甘情愿给季沉蛟当副手。
梁问弦查到点东西,有几名居民说,年初看见黄勋同和凌猎发生过争执,具体原因不清楚,当时是晚上十二点左右,黄勋同醉醺醺回家,遇到不知为什么在巷子里游荡的凌猎,黄勋同推了凌猎。后来黄勋同一提到4-2,张口闭口就是“那个小白脸”。
作为积怨导致的激情杀人,这倒是算一个动机,但关键是凶手的作案方式让人联想到熟手,已知的线索都太零散,难以分析真正的动机。
要判断凶手是4-2的住户还是另有其人,一个间接方式是查门锁有没有技术开锁的痕迹。用钥匙开锁和用工具开锁虽然都不会破坏锁,但痕检师是能够发现两者差异的,因为工具开锁会留下钥匙开锁不会留下的少量摩擦。
“是钥匙开的。”席晚说:“但是这双鞋有点问题。”
季沉蛟拿起鞋,“足形不同?”
席晚点头,在电脑上演示建模,“同一个人穿,脚掌造成的凹陷应该一致,但这双鞋有双重凹陷,虽然很轻微,但还是留下了。而且鞋子被略微撑大。你看这些折线痕迹,是塑料鞋套的褶皱留下的。”
季沉蛟说:“有人赤脚套上鞋套,再换上这双鞋,伪装成4-2的住户行凶,事后再把鞋放回去,清理掉走廊、楼梯上他原本的足迹。”
“从鞋来判断是这样。”席晚皱眉,还是想不通,“但凶手一定是用钥匙开的门。凌猎如果没问题,为什么至今联系不上?”
《匣心记全集》第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