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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叔挠挠头:“这东西皮坚肉厚,不能吃不能用的,我们正打算在老君爷坐前供上一日,便架起火堆烧了,给那些被猪婆龙咬死的乡民报仇,小叶大夫要去做什么。”
棠梨心道谁说猪婆龙不能吃不能用的,明明浑身都是宝,烧了岂不可惜,便道:“如今天儿热,这猪婆龙若是供上一日必然臭气熏天,熏着老君爷就不好了。”
根叔:“这倒是,我们光想着上供倒忘了如今天热,这猪婆龙放不住的。”
棠梨:“既放不住,也别糟蹋了卖给我如何?”
根叔脸色涨得通红:“小叶大夫这是臊我们呢,您救了我的命,还把您家的祖传秘方写出来配成药任乡亲们取用,这份恩德,乡亲们都不知怎么报答,您要这猪婆龙只管拿去,哪用买啊,若收了您的钱,我老根以后在竹山县哪还抬得起头来,兄弟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些乡民纷纷道:“是,老根说的在理儿,小叶大夫仁心仁术,不能收银子,那边是小叶大夫的马车,咱们把猪婆龙抬过去。”不知谁说了一句,众人七手八脚把猪婆龙抬过去放到了马车上,放好了便嗖一下散了,根本不容棠梨拒绝。
棠梨哭笑不得,这些乡民倒实在,这猪婆龙可是难得的好洞子,这般白要了却占了大便宜,看起来这人情算欠上了。
棠梨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马车上的猪婆龙,伸手摸了摸,也不知乡民们是怎么捉到的,竟没什么伤,只是嘴里戳了一根臂粗的木杠子,整张皮都是油光水滑的,幽暗的绿,天然的纹路,低调而奢华。
梅婆婆颇有些奇怪的看了棠梨一眼,她可从未见过姑娘这般神色,自从姑娘跟老夫人来了岳州,吃穿用度那都是照着府里的小姐来的,加之老太太疼姑娘,好东西流水一样的送过来,什么稀罕物件没有,可也没见姑娘如何,以梅婆婆瞧着,棠姑娘虽出身不是多富贵,这份气度,大多世家大族里的正经小姐也比不上,也怨不得老太太从心里喜欢。
只是今儿这一贯大度的姑娘,却对一条凶恶的猪婆龙露出一种捡到金元宝的神情,这让梅婆婆一时颇不适应,半晌方道:“姑娘要这猪婆龙做什么?”
棠梨:“婆婆,这可是宝贝,您先把这猪婆龙拉回去,让厨子宰杀了,婆婆可要亲自盯着,莫让厨子割坏了,需剥出一张整皮子下来,再送到皮货铺子里硝制,咱们多给银子,让它们快些,启程之前要制好拿回来,还有,肉,皮,骨,血,掌,内脏,总之这条猪婆龙所有地方都留着,我有大用。”
梅婆婆心里虽觉奇怪,却并不是个爱刨根问底的,且跟了棠梨这么些日子,也大约知道姑娘的性子,断不会胡闹,她既说有大用,必是真的有用,便应着上车回了,如今天热这猪婆龙得及时料理,不然非臭了不行。
棠梨径自上了老君观,财大气粗的常老爷一上心,老君观翻修的极快,几乎一日就是一个样儿,今儿连大门都整修好了,上面的匾额也用金粉重新描摹,映着日头金光烁烁,气派非常,再不见之前的荒凉老旧,香火也旺了许多,棠梨这一路上来,瞧见不少香客,大都穿着体面不凡,呼奴唤婢前后簇拥着,一看便是富贵人家,之前棠梨也来过老君观数次,却从未见过这样的香客。
可想而知这些人必是因常老爷才大老远跑到这老君观上香,观里大殿前的香炉内,香火长燃,堆了厚厚的香灰,那边儿清风正对一位胖墩墩的香客揖手,请他进大殿侧面耳房待茶,棠梨看过去,耳房内已坐了几人,廊下忙着烧水的是两个没见过的小道童,不止这两个,进了老君观,棠梨已经看见七八个脸生的小童,都梳着两个包头,穿着道服,想必是人手不够,新找来的,只不过这短短的时日,也不知从哪儿寻来这些童子。
正想着,清风从耳房出来,瞧见棠梨忙快步迎了过来,揖手道:“小叶大夫来了,我师傅正在后面的药房之中。”这时又有香客到了,棠梨道:“你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寻先生。”清风又揖了揖手,迎客去了。
人家老道倒是在丹房炼丹,劲节先生这个老道却有些不务正业,天天在药房里消磨,不过想想棠梨又觉这般更好,谁规定道士就得炼丹呢,棠梨是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长生丹的,有病了就得吃药,靠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是治不好病的,而僧道不都是以慈济天下当成修行吗,这一点跟医者倒是不谋而合,故此,劲节先生虽不研习道法,不炼丹,看病配药也是修行。
棠梨以为药房里只劲节先生,便直接走了进去,一进门却现有客,不免有些尴尬,只是这脚都踏进来了,再退出去却更为失礼,只得硬着头皮拱拱手赔罪:“不知劲节先生有客在,倒是在下唐突了。”
劲节先生笑了:“叶公子客气了,我正跟常老爷说起你呢,你就来了,倒正好。”说着看向对面的常老爷:“这位叶公子便是刚贫道提起的小友,上次在贵府见过,不知常老爷可还记得。”
常老爷目光一闪,身为岳州富,他一天见过的人不知多少,岂会个个都记得,但这位叶公子却是例外,毕竟那日他是跟着劲节先生去给淼儿治病,且劲节先生的言行举止对这位年纪不过十五六的小子,颇为客气甚至还有些恭敬之意,故此,对这位叶公子常老爷印象颇深。
能让劲节先生视为小友,此人必然不凡,常老爷笑呵呵的道:“叶公子风采卓然,老夫想不记得都难,今日再见,实乃三生有幸。”
棠梨忙道:“常老爷客气了。”寒暄过了,各自落座。
童子添了茶,棠梨不禁暗道,有了常老爷这个岳州富的香客,的确不同,就连这茶具都换成了汝窑的,茶汤清澈,飘着几片碧青的竹叶,悠悠然沉入碗底,再寻常不过的竹叶茶,配上这汝窑的茶盏堪比世间最顶级的名茶。
棠梨浅啜了一口,慢慢品味茶汤里特有的竹香,带着些许微苦却回味无穷,常老爷也未说话,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棠梨身上,暗中猜度她的身份,刚劲节先生说正好提到她,而她来之前,自己跟劲节先生貌似说的是收购猪婆龙的事。
对于劲节先生这个提议,常老爷虽有些讶异,但仔细一想又觉不无道理,劲节先生虽是出家人,却慈悲为怀,平日里便义诊舍药,为了竹山县的百姓做了不少善事,而猪婆龙更是岳州三害之一,竹山县更是害中之害,为了竹山县百姓,劲节先生提议让自己牵头收购猪婆龙,也说得通,可此事跟这位叶公子有甚干系?
常老爷并未疑惑太久,劲节先生便已开口解惑:“实不相瞒,这收购猪婆龙之事,是叶公子的主意。”
常老爷一怔,不禁道:“猪婆龙危害已久,从没人提过这样的事,不知叶公子缘何有此想法?”
棠梨放下茶盏方道:“常老爷既问到此处,在下也当直言,叶棠之所以提议此事,且托劲节先生与常老爷说项,是因这是一桩一本万利的好买卖,有道是宝剑赠英雄,鲜花赠美人,常老爷乃商界翘楚,岳州巨贾,这好买卖自然先想到的便是您常老爷了。”
常老爷目光一闪:“叶公子谬赞了,不过做了几年小生意,积了些薄产家资,实担不得叶公子如此夸赞,只是既说到买卖,常某倒是能说上两句,以常某直言,这猪婆龙顶大了就是宰杀了卖肉,便卖的价儿高些,也不可能一本万利。”
棠梨:“若只卖肉自然不可能,若这猪婆龙通身都卖了,且卖的价高无比又当如何?”
常老爷愕然:“通身都卖了,怎么个卖法儿?”
棠梨:“先说这猪婆龙的肉不但味道鲜美,且还有滋心润肺、补血壮骨、补肾固精驱邪除湿之功效,经常食用可补气养血、平喘止咳,若能经常食用,还可美容养颜。再说猪婆龙的肝,能补脑、生新血、去湿气、滋阴养肝、明目,医书上有载猪婆龙肝加金石斛、谷精草、枸杞子,炖服,可明目退翳,治多种眼病,猪婆龙的肾与木瓜、薏苡仁、白茯苓或鲜枸杞叶清炖能清肺化痰、止咳平喘,猪婆龙的骨头能强筋健骨、填精益髓,通和血脉,对风湿骨痛有奇效,可选带骨的肉,配伍准山、萝卜、生姜、排骨同炖,味道甘甜清香且能滋补筋骨。猪婆龙的爪子能滋阳壮阳、补肾固精有护肤养颜之效,猪婆龙的血更能消炎、清热解毒,便是猪婆龙熬成的油,也可入药,能促进血液循环、舒筋活洛、消除疲劳;对筋骨痉痛、组织挫伤、青紫瘀肿、冻疮、头痛、胃脘痛、蚊虫叮咬、皮肤风疹等有奇效。”
说着顿了顿,扫了眼已经两眼光的常老爷,方道:“这些不过是些零头小利,真正值钱的却是猪婆龙的皮,若运作得当,一张猪婆龙的皮可价值千金。”
千金?常老爷不由张大了嘴,一想到一张猪婆龙的皮就能卖上千金,而岳州多水泽湖泊,这猪婆龙简直多如牛毛,要是都捉来换成银子,这是多大一笔啊,饶是常老爷这个岳州富,家资千万,也不觉有些失态。
只不过,这小子不过十五六的年纪,俗话说的好,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说句不好听的,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子,懂什么买卖啊,信口一说的话,还能当真不成。
想到此,正了正神色呵呵笑道:“常某倒是也开了几家皮货铺子,知道些行情,便是极品紫貂也不过千八的银子,这还是近些年京里达官贵人们都稀罕,行情看涨,才有这个价儿,往年也不过几百两银子,何以这猪婆龙的皮能卖到千金?”
棠梨:“在下并非生意人,对于买卖也是实打实的外行,不过却明白一个道理,物以稀为贵,如今岳州猪婆龙为患,可这岳州的三害之一,却并非整个大梁的三害。”
常老爷是生意人,岂会不明白棠梨的意思,是啊,这买卖本就是南货北贩,东货西贩,商人方可从中获利,就如那紫貂在北地里收也不过一二百两银子,硝制后挑了好的卖到京里方得了好价钱,这猪婆龙在岳州是害,若到了京城,说不准就真成了个稀罕东西,以常老爷的经验,这稀罕的东西都是有利可图的。
只不过,千金?常老爷还是觉得有些胡说,便道:“不知叶公子有何方法,能把猪婆龙的皮卖到千金?”
棠梨:“听闻京城镇国公府的老太太今年过六十六的大寿,若这寿礼之中有件稀罕物件,老太太甚为中意,常老爷觉得这物件儿可能值上千金?”
《妙手千金欣欣向荣完结了吗》第63章 生意之道(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