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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弓展掌,手心里是一枚圆滚滚天问果,果实颤动,颇似鸡卵之胎动,马上就要破壳而出了。
“我快忘了这事了。”卫璇皱眉道,“这东西终于熟了是么?那你快去找个地方剖了它,这里人太多眼杂,少不得有人见了惦记上。”
檀弓见他不动,便停了一停,意思应该是:你不去吗?
天问果的成熟是昙花一现,错过了时辰,便会自然腐烂,什么答案也见不着了。
“没必要,我其实早猜到了,只是一直不想信。”卫璇失笑,“你快去吧,这里有我。”
另一边,魅魔与徐宫主已携手上楼。
秋高气爽,徐宫主却擦汗不止,最后一道菜上来以后,他终于开口道:“老朽有一事,是要请栾仙长的意思,又听说三公子与仙长私交甚厚,不知三公子容纳可否……”
“你说的叫什么话么?我的面子他敢不给?”魅魔喝了几轮,愈发飘然了,“哼,本座叫他往东,你看他敢往西半步么?”
徐宫主一叠声三公子大恩,从侍者手上接过锦盒,双手奉来:“这是我步虚宫镇宫之宝,云海玉弓。恳请三公子代栾仙长收犬子为座下丹童。”
魅魔在心里好大地嚯了一声:这凡人居然也是个知道香臭的,一拜师就拜准了位至尊大的大天帝,那可是一神之下,万神之上的左圣,难不成他们瞧出什么了不成?因好笑道:“此话怎讲?”
徐宫主无非是说檀弓在丹鼎中如何风华绝代,他是道听途说来的,却也讲得绘声绘影,淋漓尽致。
魅魔头一次听,心悦含笑,附和连连称是。徐宫主以为有望,更喟叹道,原是昨夜就该拜这个师的,只是徐慈一味犟,只说得罪过卫首座,又不言明是为什么,劳他废了一夜口舌,说卫首座心宽伟大,怎会计较这些琐碎?又说你与卫玠,那卫二公子不是时常书信往来么?这可是你道途的大贵人呐!二公子总会替你美言几句。这才劝他知道好歹。
魅魔大感烦闷。左圣收几个丹童跟他有屁干系么?什么卫璇心大的言论,更是放屁之至,屁中之尤。
可他见那斟酒的玉手纤纤,便朝那看了一眼,这女子容貌为半面白纱所遮,但也可见娇波流慧。他便心情好了一些,只思把徐宫主哄到酒酣眼花,便好得便宜,笑意转浓,端起酒盏就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徐宫主大喜过望,快活得满面堆褶。可是下一秒,他的胸口便受了沉闷的一击。
这一招人所难料,侍酒的女子徐徐收功。屏风后头,一个一袭赭袍的持箫男子缓缓走来,正是卫闻远。
魅魔一惊,落在元婴大圆满的卫闻远眼中,马上看穿了他虽是卫璇的相貌,眼边却有黑玉赤文魔纹,竖瞳鲜红欲滴,耳后有血云一朵。
“这位高人乔作我儿这几日,我早听说了,杀伐决断比璇儿还称我心十二分。”卫闻远笑道,“今日何幸一逢。”
他虽然笑语,手下却已用剑指住魅魔的咽喉。魅魔不认得他,却丝毫不敢怠忽,慢慢退开两步,心中不断暗骂:若不是中了那小子邪计,何至于今日这般戒惧一凡人么?
魅魔飞速化烟遁走,可是很快被卫闻远布设在周遭的结界所拦。酒楼里的客人急忙逃窜干净,桌椅、酒坛被打砸碎了一地,直到楼梯也从中间断开了,魅魔忽然被一只手捂住口鼻。
卫璇将他拖至屏风后,欺天、蔽天两大神阵的护持下,居然一时瞒过了卫闻远的耳目。
“给他跑了么。”卫闻远存心威压当场,用手帕连指甲缝里都擦得干干净净后,才说,“罢了,把人带过来审。”
徐宗主口吐白沫,脸色忽青忽红,在瞬息之间接连变换了十几次。白纱女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来一具尸首,随手将徐慈也丢在了地上,他肠子都黑烂了。
她坐下来高调鸣筝,徐氏父子竟如诈尸一般坐起。卫闻远打了一个响指,乐声乍停,女子便问他姓名门派云云,一一答得如实之后,才落到最后的问题上:“你与太初石有何干系?”
“…十年之前…用天坼之帛…从临真公主黄亦双戒中拿来…后来,献给了太清宗主…”
黄亦双!
卫璇心里一震,怪道当年她发难徐慈时候,说的那句“偷东西的贼”,原来并非无理之言。
既问不出,卫闻远便要加刑。他将一张弓套在徐慈的脖子上,弓弦朝前,然后开始慢慢地旋转,越转越紧。
“至今…下落不明……”徐慈最后说。
“好一个下落不明。”卫闻远笑着看了白纱女一眼,“他话当真么?”
白纱女的指甲马上吓绷了三枚,不敢抬头相视:“对,就是他十年之前偷了我的太初石!婢子忠宫主之心如昭昭明月,从来不敢欺骗宫主半分……”
《只羡忘羡不羡仙》第13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