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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道理。”景杞点头,“可是就为了这个理由,别的没有?”
她讶异,抬头迎上他的眸子,他的眼睛一如往昔的透着镇定冷睿的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涌上了丝丝慌乱,再次低下头去,“没有,臣妾所想,俱是实情。”
他看了她半晌,却不说话。良久的沉默在他们面前静静流淌,渐渐蜕变成一种难言的尴尬。繁锦慢慢有些坐立不安,她可以接受暴怒的景杞,霸气逼人的景杞,不顾一切袒护芸楚的景杞,对她言恨的景杞,甚至可以接受在病弱时对她软言呵护的景杞,可是唯独现在静默的景杞,却那么让她感到不安。
一声短叹突然将她自尴尬中惊醒,繁锦强按下自己不安的情绪,仍是不抬头,却觉得身边的他动了动身子,“如果你答应了将那个公主纳入朕的后宫,朕今夜,绝对不会来。”
她倏的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朕是说,如果你在宴席上答应将那个七公主迎入朕的后宫,朕今晚上绝对不会到玉鸾殿来。”收获到她的茫然与讶异,他顿了一顿,将话力求说的更明白些,“朕告诉自己,如果朕的妻子安繁锦真的什么也不介怀,满怀欢喜的将又一个女人安置到朕的枕边,朕就头也不回的去瑾榕殿,从此,除了不能避去的体统礼节,再也不过来。”
“与其与一个不在乎朕的人周转兜回,朕何必自讨没趣。”他苦笑了一声,“幸好,安繁锦,你没让朕失望。还给了朕一个机会。”
她像是傻了一般,只知道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却如乱麻,仿佛已经隐隐的体会到了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心里却有一种惧怕在悄悄作祟,以致于让她不敢面对,更不敢回应。
第一卷缔结第六十五章不为人知的过往
景杞冷嗤一声,像是鄙视自己的想法,但嘴角却凝起一抹浅笑,“朕那时候还在想,凭安繁锦再怎么固执再怎么冷血无情,朕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必须要光明正大的说个清楚,尽管你是朕的仇家,尽管你与朕有着不可融解的往故怨恨,尽管朕也恨极了自己的不争气,但是朕心里就是有你了,任凭意识怎么压迫,却还是挥之不去。”
她是他近几年他梦境里怎么也驱之不散的梦魇,初始的怨恨,他总是梦着她披着一身血衣向他张牙舞爪的飞来,明明是母后的五官与身形,可是偏偏就是她的眼睛。那么黑亮,那么剔透,却又含着一丝桀骜的逼迫,仿佛在梦境里也要看透自己。
慢慢到了后来,她受了重伤,在他的梦里强势的她也慢慢娇弱起来,苍白的似乎都渗着模糊,仿佛轻轻一触即便会消失不见。她的哀怨,竭力压制的虚弱与无助,拼命表现出的自强与不驯,在他的梦境里久久弥散盘旋。他会因为她的误解而烦躁,却也会因她时不时表现出的小女子情绪而欢欣不已。
这才知道,心里若是有了一个人,是根本无能为力的一件事情。
纵然他是权倾天下的天子,纵然他是整个夏唐指点江山的人物,可是面对这样的情感,却也无力掌控。
只能任由这样的情感肆意生长,如同点点星火,以最不可席卷的气势将自己的血液蔓延燃烧起来。
繁锦早已怔住,只知道傻傻的看着他,他的眼睛一如往常的深邃,但却再也没了平日里示人的那种摄人与逼迫,是柔和的,细腻的,仿佛还有一种淡淡的无力与哀愁。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心底最深的有一个部分仿佛被人猛然拔起,就这样**的晾在空气中,有瞬间将多日所压抑情绪释放出来的轻松,更多的是,是难以预料的慌张与无措。
他们是这样特殊的两个人,有着最尊最的身份,最亲密的表面关系,最刻骨的家世怨仇,他们这样的两个人,难道真的能融为一体?
这是现实给他们出的最为难的一道题目,他既已说出,想必已经思考了千遍万遍。可是她呢,面对安家所遭遇的一切,是否能够抽身而出,只是简单坚定的面对与他的关系?
事情到了如此,繁锦恍然发现自己潜意识里竟然是认同了他的想法,在这样的深宫重重中,只要他流露出一点希望,她就会如此迷恋与依赖于这个丈夫给于的点滴温暖,这样干脆的屈从,仿佛成为了一种本能。他说他心里有她,而她竟想抛却一切残酷的故往,就这样利落的跟他走。
可是,可能吗?
他们之间,有一道世间最大的鸿沟。
未经未来之前,他们谁都不能确定是否有自信能迈过去。
她抬头,不对他的表白有任何或欣喜或回拒的反应,反而唇角凝起了一弯最浅显的笑容,苍白的近乎透明,“除了帝位与芸楚,我想知道,安家与您还有什么样的仇恨?”
这是一场继续过去的谈话,上次他说如果她撑过去重伤他便会将全盘托出,可是她拼尽全力撑过去了,他却给她最残酷的冷讽做以报复。
他说自己都不比芸楚的鞋子来的干净,说自己是最卑贱的乐女……往事一幕一幕揭开,原以为当时不去想就会就此沉寂,可是没想到自己只是刻意隐忍不愿意去想,一旦翻开,那些话语还是如同被揭开的伤口,泛着最为鲜明的鲜血的颜色,生生的疼。
他看着她,抿了抿唇却又再次闭紧。瞬间眸中泛起万种光彩,却又在一瞬间黯然下来,她以为他还是不会说出那段渊源,原本希冀的心再次沉淀,可是没想到他却叹了一口气,道,“好,朕告诉你。”
《帝劫华九难》第6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