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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烛敛目,身上的怒气一点点散去,直到所有的生机都被江昱成身后的黑暗侵蚀,才淡淡地说∶“是,是我冲动了,我不该自作主张地逞一时之快。”
江昱成见她身上的傲气消散,换成了平日里清冷的眉眼,她的妆还未卸,在柳眉凤眼里,她的周身的气息尤为低沉,他莫名地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是我话说重了。”
他试图伸手拉她,她却避让,淡淡地说到∶“这不是我该来的圈子。”
她抬眼,直直地看向江昱成,淡淡地笑了笑∶“这是赵家的地盘,二爷有难处,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过,等到您跟赵小姐的婚一定,这儿,就是二爷说了算了。”
江昱成听到这话,心里一时堵的慌,他本想找个机会告诉她,她却早已经知道了。
江昱成想到从林伯那儿传来的关于他母亲的不好的消息,想到祖父是怎么拿捏着他的软处逼他就范,他不由地觉得心下烦躁,原先伸出去的手垂落,而后又回到他身边,他背过身去,避开了让兰烛看到他的表情“我身不由己。”
兰烛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淡漠的语气,心里讥讽地对自己笑了笑。早该看明白的,不是吗
江家老爷子让自己过来,不是请她来唱戏的,而是请她来听戏的。
其实她从看到赵录的时候,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不对,应该是她见到江昱成的那天起,就知道会有今天这番境地。
他们中间隔绝的,不只是江南和槐京两万多公里的距离。只是她多少心里是有些幻想的。
比如他为她造就的那一场戏台,他为了她恐吓郭营,他在她背后抱着她曾经温柔又缝绻地说过,他想带她回她的故乡去。
她每每想起那样的承诺,都觉得无比美好,都觉得自己的心可以不用再用力地跳动,只需要安静地躺在他搭建的梦里,欢愉的睡去。
但事实却是,他永远是戏台下的座上宾。而她,无论再怎么努力,也只是繁杂家族利益纠葛中的背景乐与牺牲品。
她知道,那些命运对她的馈赠,开始向她索要报酬了。这一枕槐安,终究是浮京一梦了。
江昱成站在兰烛面前,依旧长身玉立,不沾浮尘∶“这只是一种形式,一种交换,这不会影响我,当然,更不会影响你的现在和未来。”
兰烛明白江昱成的意思。
她可以永远的,唯一的,成为他没有名分的,上不了台面的————情人。
兰烛转过身去,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的漫不经心却又十分苦涩∶“好啊。”
第39章
从赵家回来的路上,江昱成和兰烛坐在后座,两人却未说一句话,江昱成侧目看了看她的神色,伸手握住兰烛的手,兰烛没躲,由他握着。
江昱成缓缓开口“这事是我不对,我该早些跟你说的。”
兰烛看着窗外,语气平和∶“二爷和赵家的婚事人尽皆知,倒也不必您亲自对我说。”
江昱成听兰烛语气平淡,好似也并未因为这事有多大的起伏,又想到这段时间因为边城的事情奔波,两人许久未吃上一顿饭了,像是为了缓和关系,江昱成说到“晚上去吃你爱吃的江南菜,怎么样"
兰烛终于是转过头来,清冷的眉眼下淡淡的说到∶“二爷,明天一早我在岭南有一场演出,还得回去收拾东西,今晚就得走。”
江昱成“许久没一起吃饭了,让吴团把行程往后拖一拖,吃完饭明天再走。”
兰烛“二爷,千人场次呢,那是岭南,不是槐京,票都卖出去了,哪有再往后延一延的道理。”
江昱成皱了皱眉头,原先神色里的担忧被一种审视所代替,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兰烛,加重了握住她的力道,“兰烛,我记得,吴团长在岭南可没有这么广的关系,这千人场次的票,说卖就卖了?”
兰烛眉心微微一颤,她心里微微异动,而后另一只手主动攀上江昱成的一只手,试图稳住江昱成“不是吴团,二爷,我怎么说也是从小就混在这个圈子中的,多少还是能认识一些行业里的朋友的,是我在杭城求艺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她在岭南演出,但是临时发了烧,唱不了,我才这么着急赶过去。”
江昱成眼眸未动,兰烛不知道他是否相信,但最后还是没再问了。江昱成“几时回来”兰烛”半月。”
江昱成否决“半月半月太久。”
兰烛扯了扯他袖子“二爷……不久,岭南也不只那么一场,一来一回就得花个两三天,加上还得转场演出,想早点回来的话要攒场,您也不希望我一天奔波两三个场次吧。”
江昱成到底很是吃她这种服软的姿态,“这半月,我手头上事情比较多,不能随你一起同行,你自己注意。”
《浮京一梦哪里可以看》第8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