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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善心中一紧,她的面色镇静,内心却有些疑虑。她虽然不认为此事会成为秘密,而且贺炎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他成功地转移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即便如今让别人知道这是她琢磨出来的,也不会有太大的威胁。不过他不明白陈适为何想知道这个答案,毕竟对他而言,是谁想出来的答案都一样不是?
陈适见她没有即刻回答便笑了:“我素闻你在算学上十分有天赋,也曾在太府寺为主簿,不过没想到你能做到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这对司农寺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呀!”
“陈少卿过奖了!此审计方法并非由我想出,而是前人留下的学问,我将之修补完善罢了。”温善知道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倒不如坦诚些。
陈适笑了笑:“哎,可不是谁都有这等功夫去修缮的,更别说此四柱法效果显著。我们司农寺也不能例外,从本月开始也一概编造四柱册,尤其是太仓署,总管天下粮仓,租米收纳、发放禄米、口粮等数目繁多……”
他将四本账簿推到了温善的面前:“这是太仓署新编造的四柱册,虽然经过了太仓署的审计已经无甚问题,不过我还是想请温丞帮忙看看是否还有不妥之处,好早些查缺补漏。”
“……”温善看了看徐师川和韩子戊,俩人都没什么反应,显然是陈适已经跟他们谈妥了。她起身揖礼,“请陈少卿恕我斗胆,这似乎不合规矩。”
这事几乎都是应无言做的,她这么做无异于抢了应无言的活,虽然同为司农寺办事,可里面的门道也还是有的。哪怕此活计会很幸苦,可没跟应无言打一声招呼就接了这事,他心中应该会不舒坦。
“陈少卿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我也同意了,你不必有顾虑,你接下此活也算是尽你所长了。”徐师川道。
温善略一沉思,虽说她无心争权夺势,可这的确是她的份内之事,她若不应下便要拂了上司的面子,日后也讨不着好。至于应无言那儿,兴许下回他们就不找她了呢?于是应下。
温善离去后,陈适才道:“后生可畏。”
包括徐师川在内的三人在温善被调入司农寺时都有些不满,司农寺因过于重要,要处理的事务也多,所以所有的官吏都不准许外借。温善身为女子,能力是其一,身体精神是否能适应司农寺公务的强度又是他们质疑的地方。
不过经过这三个月的观察,温善鲜少告假不说,连交代的公务也尽职尽责地完成,哪怕总是让她去跑腿,也任劳任怨。连一开始因为她的性别而与之保持距离的韩子戊也改了观,这回陈适让她干了应无言做的事情,他虽不希望她会被应无言给埋怨上,不过若是放着她的能力不去发挥,那便太遗憾了。
温善接下任务后没多久消息便传到了应无言的耳中,他虽然没说什么,可接下来的半日都沉着脸色,见了温善也不再打招呼。温善感觉他都快成第二个杨杰了,总是阴阳怪气导致判事院的气氛都十分怪异。
散衙后应无言几人早早地走了,还当着温善的面相约去喝酒,仿佛故意孤立温善一般。钟万里不想跟着与温善闹僵,只能向温善发出邀请。不过温善可没那么没眼力劲,婉拒了他们也算是给了各自下台的机会。
他们走后判事院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温善坐了会儿,心中的烦闷依旧是不解,只好起身去散散心。便厅之后便有一大片种着花草的园林,东边一隅是值班官吏居住的东舍,园林中间有一所空置下来的楼阁,西边则是官奴婢、低级杂役的住处。
洛阳城人多房屋少,所以跟温善前世的一线城市一样房价十分贵,许多八-九品的官员和不入流的小吏租不起洛阳城的房屋的则可以住在廨舍里,不过若是有妻儿子女的还是得在外郭城租住房屋。
温善心中还想着要如何处理与同僚的关系,便忽然听见空置下来的楼阁处传来了一声娇叱。在四周都是及腰的灌木丛以及稀疏的几棵银杏树,周围都无人,所以温善断定声音是从楼阁的墙拐角处传来的。
虽说此处环境清幽,不过除了打理园林景致的官奴婢外,平日里只有处理公务累了的官员过来走动一下,而散衙之后却基本上不会有人过来了。
“莫非是在偷情?”温善不纯地想到。
“你松手!”又是那熟悉的女声,不过比起之前似乎更加焦虑和恼怒。
“你别喊这么大声嘛!”男人粗糙的嗓音回应道,“虽说这会儿也不会有别人来了,可要是有人经过,你这么大声不就让人知道这事了吗?若是传了出去,丢脸的也只会是你知道吗?!”
“你无耻!”怒斥之后是清脆的巴掌声。
“哎,田蕙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若还想在这里好好地呆着,你最好不要惹怒我!”男人有些气急败坏。
“我要告官!”
“呵,告官?你一个奴婢哪来的权利!在这里,你就只是一条狗,只有听命的份,我想要得到你,你也只有服从。否则我让你干最低贱、最苦最累的活,我看你还怎么好好地呆在这儿!”
温善走到拐角处便看见一个胥吏将田蕙拦在了墙边,他目光灼灼,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贪-欲。而田蕙眼眶已经红了,双臂一直护着自己,身体贴着墙,恨不得把身子也融入到墙内一样。
俩人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边上似乎来了人,胥吏扭头看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身绿色的官服,而后才是温善的面容。胥吏当即吓得脸色发白,目光都呆滞了,田蕙则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呼叫道:“女官人救我!”
温善觉得她似乎从刚才的对话中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不过为了公正,她还是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在做甚?”
田蕙挥开胥吏的手,匆忙地跑向温善,那胥吏下意识地想伸手拦下她,可又硬生生地止住了,慌张道:“没、没什么。”
“他想轻薄婢子,请女官人为婢子做主!”田蕙说着说着眼泪便飙了出来。
“她、她含血喷人、胡说八道!”胥吏急匆匆地叫道。
温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就记起他来:“你是典事刘方?此时不去做事,在此处做甚?”
“我、我去茅厕,经过这边……”刘方说着说着便有了主意,“经过这边时,这个奴婢拦住了我,她说修理园子的活很是幸苦,希望我给她换一份清闲一些的活做。”
典事是负责打理庶务的胥吏,虽然不入流,可地位比官奴婢和仆役要高,自然也负责监督、分配司农寺内的官奴婢、仆役干活。不过若温善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兴许还真的信了。
“她不是被分去了厨院的吗,为何会在此打理园子?”温善问。
“这……”
“女官人,婢子本来的确在厨院干杂活,可刘方以厨院人手已足为由将婢子调来打理园子。而他更是利用职权之便经常对婢子出言轻薄,此次更是、更是——想让婢子委身于他!”田蕙哭得伤心。
《小司农gl无防盗》第4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