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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赵王并非普度众生的观世音,得到了利益必定要付出代价。
安平八年,青云国内夺嫡之势越演越烈,赵王向钟柏颜勒索军饷,彼时南沂境内衮州水患成灾,朝廷拨了大笔的赈灾银下来,负责押运银车的官员,恰好是司徒菡的妹妹司徒萏,这才有了衮州太守容郁的冤案。
安平二十一年,青云国内雪灾严重,因大雪封山,朝廷拨的赈灾银无法运抵灾区,已是太女的赵王再次向钟柏颜勒索粮食,钟柏颜便用石子将军粮掉包,消息传回京中,安平女皇雷霆震怒,当即斩杀了负责军粮调运的户部尚书云柳,一众家人被流放岭南。
附在卷宗后面的,有两封钟柏颜与赵王来往的信件,其他内容一目了然,同时还有大量涉案人员的口供,有些是慕容彗手下大难不死的家将的,有些是司徒萏手下的,还有些是当年负责装运军娘的禁卫军的,可谓人证物证俱全,只怕连审理都是多余,只待判决便罢。
难怪容卿这般从容淡定,原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许静秋有些懊悔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只觉没脸见人,将卷宗往袖子里一装,垂目看着地板,索性装起死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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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光众位大臣惊讶,安玥也是惊诧莫名,容卿一直在探查容郁赈灾银被盗一案他是知道的,也亲自批准她前往衮州寻找当年的知情人,具体进展如何她没说,自己也便没问,司徒暄出事后,他才猜到罪魁祸首是司徒菡,却没想到背后的水有这么深,连云柳军粮调包案以及慕容彗通敌叛国案都牵扯出来,却如谢丞相所言,的确下了一盘好棋。
这种卖国求荣之人,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自然要严惩不贷。可若是严惩了她,定北军又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中,如今青云国内政局稳定,粮草充足兵强马壮,边关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她们必不会坐视不理,战事难免,百姓饱受流离之苦……
安玥陷入两难的境地中。
就在此时,容卿非常善解人意的开口道:“殿下可是在为定北军新一任将军人选问题发愁?”
不等安玥开口,她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绣袋,勾着上面的络子甩来甩去,得意的笑道:“臣在探查此案的过程中,不但寻访到了慕容彗将军的几个家将,还从她们手里拿回一物,相信此物必能解殿下之忧。”
说着把绣袋递到侍书手上,绣袋里的东西过于沉重,侍书险些失手,使了力气这才将其放到安玥面前,安玥睃了容卿一眼,略带疑惑的里边的东西从绣袋里倒了出来。
“兵符?”安玥惊的一下站起来。
一只青铜伏虎跌落桌面,头扁平,尾巴微翘,左右都有错金文,上书“甲兵之符,右在皇帝,左在定北。”,正是自前任定北将军慕容彗被斩首后便下落不明的定北军兵符。
兵符乃古代调兵遣将的凭证,用青铜,玉,木石或者黄金制成,作虎型,又称虎符,劈成两半,其中一半由皇帝保存,另一半交给将帅,只有两面虎符同时使用,才可以调动军队。
定北军的兵符遗失已久,期间安玥没少派人出去寻找,赝品见了不少,真品始终杳无音讯。
虽说是容卿呈上的,难保不是另一份做工精致的赝品,短暂的激动过后,安玥坐回龙椅上,转头对侍书吩咐道:“去将另外一面虎符取来。”
金銮殿离乾清宫极近,侍书很快便返了回来,将一个锦盒递给安玥,安玥打开取出其中的半面虎符,与另外半面一拼,随着“嘎巴”一声脆响,合二为一,半丝缝隙都不见。
殿内诸位大臣的抽气声再次响成一片,谢丞相摸着下巴,眸中赞许之意更胜。
能寻回虎符,自然是好事,只是安玥此时心中疑惑大过欣喜,他皱着眉头说道:“本宫早就料定虎符在慕容家的落网之鱼手里,只是她们藏的严密,这么多年来都没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现下竟这般轻易的便将其交了出来,本宫着实不解。”
“轻易?”容卿虚虚的抹了把泪,煽情道:“光是寻找她们的落脚之地便花了小半年,之后又与她们周旋数月,投其所好,费尽口舌,其中辛酸不足与外人道也……定北军铁律如山,残存的家将更是个个铮铮铁骨,若不是臣的母亲刚好与此案有关,只怕花再多功夫,都撬不开她们的嘴,更别提讨来虎符了。”
“容大人足智多谋,实乃国之栋梁。”
“容大人断案如神,当得起‘青天’二字。”
“容大人胸口沟壑,乃下官效仿之楷模。”
……
恭维之声顿起,容卿一边嘴里回着“哪里哪里。”“过奖了,不敢当。”之类的谦词,一边笑着拱手回礼,安玥也不作阻止,待殿内安静下来后,才又问容卿道:“慕容家的人有何要求?”
“要求?”容卿摇摇头,“没有。”
谢丞相突然开口道:“没有提要求,是她们知进退,但容卿你可不能辜负了她们的信任,得帮慕容将军洗刷冤屈才是。”
谢丞相曾亲历当年之事,其中话语暗含之意,安玥自然明白。如今兵符回归,残存的慕容家将也安分守己,还慕容彗一个清白,于朝廷来说,既能安抚军心,又没有任何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安玥点头道:“谢丞相说的极是,慕容将军为我南沂立下过汗马功劳,万不可让她含恨九泉。案子证据确凿,也就无须三司会审了,直接由刑部定案罢。”
“殿下英明。”容卿半跪下身,行了个大礼。
通敌叛国,可是要诛九族的,只怕不久之后的菜市口,要血流成河了……可容卿挖好的坑,他不跳便下不了台阶,便是摔的生疼,也只能配合着她。
“自古名将如红颜,不许人间见白头。”,定北将军慕容彗战功赫赫,在定北军中威望很高,甚至到了边关百姓只知慕容将军而不知皇帝的地步,势必遭到朝廷忌惮。飞鸟尽,鸟弓藏,就算没有钟柏颜的陷害,也会有其他的理由。明知是错,而将错就错,慕容彗案通敌叛国如此,云柳调两调包案亦如此,虽然屡屡要让自己善后,但安玥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上位者来说,安平皇姐没有做错。
说到底,钟柏颜就做错了一件事,那便是不该打赈灾银的主意,那样容郁就不会丢了性命,也就不会惹上容卿这样难缠的主。
安玥叹了口气,瞥了那张写满喜悦的俏脸一眼,搭着侍书的手走出了金銮殿。殿外狂风大作,乌云笼罩了天空,眼看便要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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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性的过了几次堂,容卿便闪电般的结了案,让杨怡带着京郊大营的人体验了一把抄家的快感。按照南沂律例,所有死囚会被集中到刑部大牢,等待秋后统一问斩,然司徒家跟钟家都是极有声望的世家大族,族中人口众多,加上各地陆续押解进京的囚犯,刑部大牢人满为患。
容卿只得给安玥上了折子,请求提前处决钟柏颜一案的犯人,日期定在年后二月初二,据钦天监卜算过,是个宜杀生的好日子,安玥斟酌片刻,提笔在奏折上划了个勾。
《女宠男救赎文》第8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