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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卢讃的脸色一片苍白,他没想有想到云澜这样绝然的拒绝了自己,他很伤心很不能理解,云澜为什么不愿意再努力一下呢?
而这一幕,除了豆卢云和石裳看清了,还有一人远远地也看见了,那就是宇文邕。
宇文邕吩咐了周虎带着两个侍从去街上买贺礼后,他便在故居内外缓步走起来。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父亲宇文泰在这里迎来了西来的魏孝武帝,从而开创了西魏及今日的大周。
故宅当然没有长安的皇宫大,甚至比不上自己鲁国公的府邸,但是却有一种让人敬畏之感,即便这里没有玉阶高台,没有雕栏御苑。
自己当年出生的小院早已经颓废不堪,院中的枯树枝丫被冰雪包裹着透出别样的冷意,走在残雪铺满的青石地上,宇文邕推开了木门,阴暗的屋子里满是灰尘,轻轻拭去案几上的灰尘,梦中自己出生乃至被送走的情景恍然如昨。
目光一闪,宇文邕的目光看向了床榻对外的围栏上的雕花漆,抬手摸去,果然深凹进去缺了一块花纹。
在梦中,他看到数次五弟抠着这地方,直到手流血了,阿妈为此惩罚了侍女。原来梦中的事情真的不是梦。那么大哥明年的四月被毒杀之事,自己将继位之事……以及自己北征途中暴毙之事,也不是梦了?宇文赟那个败家子之事也更不是梦了?
宇文邕闭了闭眼,压住纷乱的心思,想到此次来同州的目的,定了定神后,才起身回了收拾出来给他住的房间。
“备笔墨。”宇文邕有些急切地吩咐道。
待侍从备好笔墨,宇文邕一惊想好措辞,提笔给谢宜写了拜帖。
“将此书信送至郡守谢宜手中去。”宇文邕打发侍从送信去后,这才自故宅后门而出,只带着四个身手不凡的侍从往昔日他和宇文宪寄住的李家宅子而去。
李家故宅离宇文家并不算远,但是在幼时的宇文邕眼中,总以为李家到宇文家无比的遥远,如今走来,也不过两柱香的功夫。
李家人都封有官爵迁往长安去了,故而李家宅第看起来远比宇文家的故宅还要萧条。只是风中传来的梅花香气还是如幼时一样熟悉。信步向前,却听得大煞风景的他人争执之声。
转过坍塌的墙角,便看见两辆牛车前拉扯的两个少女,以及远处梅树之下脸色苍白的豆卢讃同一背对着这方身形尚幼的小娘子。
宇文邕不敢自认是兄弟数人中最为聪慧的,但是这记人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豆卢讃虽则只是多年前见过几次,如今也一眼就认了出来。倒是那个小娘子,背影有些熟悉,总不会是阿澜吧?
才这样想,便见小娘子说了什么,丢下一脸苍白神伤的豆卢讃,转身就走。当看清风帽之下小娘子的相貌时,宇文邕愣了,居然真是云澜!他从没有想到,一年多时间再见面时,会是在这种时候。先是一瞬间的惊艳,随即是一阵恼怒,脸色变得非常黑了。
“阿澜,你和二哥说了什么?你,你是拒绝了他?哎呀,阿澜,这是为什么啊?石裳已经知道她是怎么样都及不上你的,不信,你问她啊。”豆卢云拉着云澜不解的问道。
云澜看着天真无邪的豆卢云,再看咬着唇低头不语的石裳,轻声但是不容拒绝道:“阿云,这件事情同石娘子无关,不过是我同豆卢家,同豆卢二郎君没有缘分罢了。石娘子,你说我说得可对?”
石裳同云澜双目相触,心中一颤,想到自己的处境,看向神色失落伤心的豆卢讃,咬了咬唇道:“谢娘子说的缘分阿裳不懂,阿裳只知道表哥的心意并不作伪的,阿云表妹也非常喜欢谢娘子你,如何要这样呢?谢娘子放心,阿裳自知身份,不会妄想高攀的。”
云澜对着石裳意味深长的笑了,能够说出这番话,或者她真会心想事成了?却和自己无关了,随即扭头握着豆卢云的手道:“阿云姐姐,阿澜姓谢,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给谢氏抹黑。所以我希望不管怎么样,和阿云姐姐你依旧是好朋友。”
豆卢云看向脸色苍白的兄长,再看向装扮极为耀眼,神色没有半点在乎或者失落的云澜,看了一眼一边的石裳,心中一阵伤心,松开了握着云澜的手,狠狠推了石裳一把:“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情,若非是你,阿澜和二哥的婚事就定了下来了。”
石裳心中生出一阵怒气,豆卢云这个傻妞,自己明明是豆卢夫人扯出来的坏事人而已,说白了,这件婚事不成,还不是因为豆卢夫人的缘故?即便没有自己,也是一样的结局。心中一阵发狠,石裳想也没想,偏身倒向了云澜,伸手抓住了她的斗篷边缘,才触到那柔软至极的柔毛,心中的嫉恨不由得高涨,自己对豆卢云无法回击,难不成还要让这个谢家小女子鄙视到底?扯着斗篷的手猛一用力。
云澜没想到石裳胆子这么大,她以为自己拿她没法么?才想抬步避开,不想脚下穿着的雨雪天才穿的木屐,才动了一步,身子就往着冰冷黑沉的污雪地上倒去。好半天,只听到了豆卢云的一声惊呼,她才惊觉自己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一人揽在了怀中。顺被锦袍的手臂缓缓向上看,虽然宽阔但并魁梧的胸膛,然后,云澜看见了许久不曾见面的宇文邕,有些发愣,宇文邕怎么会在同州?他不是在长安吗?
待她被宇文邕扶着站好,才看见石裳摔得不轻,豆卢云扶了半天,也不知是不用力还是不愿意,半天也不见扶石裳起来,还是见这边动静的豆卢讃过来扶起了石裳。
豆卢讃看了宇文邕片刻才有些疑惑道:“阁下是?在下豆卢讃,看你倒是有些眼熟。”他的目光在宇文邕之前扶着云澜的手臂上略微多停顿了片刻。
宇文邕点头道:“我是宇文邕,同豆卢二郎君你多年前再在长安见过的。今日和豆卢大郎君一同回的同州城,二郎君及豆卢娘子应该多时没有见大郎君了。”
豆卢云看向云澜波澜不惊的脸,心中烦闷,便想快些回家,便道:“二哥,我们快些回去吧。”
豆卢讃没有动,看向云澜坚持道:“阿……”阿澜他是在叫不出口,只得改口道:“你和阿裳表妹先回去,我送谢娘子归家。”
云澜出声拒绝了:“不必了。若是豆卢郎君不放心,阿澜请四公子送一程也就是了。四公子意下如何?”
宇文邕早在看见云澜同豆卢讃在梅花树下说话时,心中就只冒酸泡,正有许多话想同她说,如何不首肯?忙道:“我之前外镇同州,同谢大人是相熟的。送谢娘子归家自然可行的。”
豆卢讃不是豆卢勣,他对于宇文家的兄弟还是有着敬畏之心的,见云澜坚决不许,而宇文邕对谢家确实熟稔无比,反驳不得,只得看着宇文邕带着随从,看着使女扶着云澜上了牛车,一行人走远了,他才在妹妹的催促下跨上马护着自家的牛车失神落魄的回刺史府了。
《与君临天下宇文邕》第5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