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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听罢不约而同地用震惊的目光看向芮忱,仿佛看见一个怪物似的。立即有人哭笑不得地问:“芮神,原来你跟齐骧……你在下面啊?”

“滚!”芮忱气得笑骂了一句。

黄重阳感慨万千地摇头,和齐骧碰了杯子,说:“大一那会儿听说他俩早就在一块儿了,我吓得整整三天三夜睡不着。心想,我的晨晨哎,怎么落这小子手里了。”

“我怎么了?我又怎么了?”齐骧不客气地质问。

“最气人的,是我后来给庄主打电话。”黄重阳撇开他的脸,指着庄亚宁的鼻子笑骂,“这小子居然说他早就知道了!我操,当时我对人生的怀疑立马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简直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上过高中。枉我对他俩一片丹心!”

芮忱哂道:“你哪儿有一片丹心?你的一片丹心全在新娘子身上!”

庄亚宁吃着碗里的凉拌菜,笑说:“道长,你明天非得把新娘抱起来转个二十圈吧?你看看人家!”

话题回到了婚礼的一对新人身上,而芮忱和齐骧也稍得一阵消停。齐骧吃的热干面早已消化,喝进肚子里的冷啤酒让他浑身上下不舒服,酒精却上了脸,很快便满脸通红。他吃着芮忱给他烤的嫩牛肉,见他正盯着烤盘发呆,便凑到他的耳边说:“我想吃鸡翅。”

“哦,好。”芮忱喝多了几瓶,不胜酒力,精神已经有些涣散了。听罢他点点头,往炉子上夹了两只鸡中翅,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周围聊天的热闹渐渐地变得与他们无关,芮忱专心地烤他的肉,而齐骧则沉默地吃着他烤出来的东西。是不是遇到需要众人一起举杯的当头,两人便举起面前已经没什么气泡的啤酒,和大家一起助兴。

老同学们交流着如今的状况,有人海归,有人即将出国,和芮忱他们一样在北漂大有人在,也有不少在外漂泊以后,最终回到家乡工作的。

赵铨刚才提到的那一天,无论是芮忱和齐骧都记得十分清楚。但他们当天都没有见过这位同学,想必当时老班长以为不适合打扰他们,故而没有上前打招呼。那个下午,芮忱的血检报告出结果,他们正式安然地渡过了提心吊胆的那段日子。

在那以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他们重新住在了一起,也曾想过再重新养一只狗,后来因为研讨会等事宜,耽误以后再没有提起。两年前,他们在芮忱的单位附近买了一套两居室,芮忱这边交了首付,房产证上写着他的名字,月供的大头基本也是如此负责。

这是两人僵持不下之后得到的结果。得房后,芮忱请律师帮忙立了遗嘱,称死后将名下包括房产在内的所有财产赠予齐骧。齐骧为这件事气了芮忱整整一个星期,后来气消,是因为芮忱得了一场感冒,他实在太心疼。

去年初他们搬进了装修好的新居,齐骧在芮忱生日的那天,给他换了一辆汽车,年底芮忱也给他换了一辆。忙碌的生活因为有彼此的陪伴,让平淡的日子有值得细思的安宁。

一转眼他们竟然毕业二十年了,时光的荏苒让所有人都改变了最初的模样,但总有什么留在各自的心底,在再聚时能够焕发出新生,焕发成热热闹闹的模样。

“说真的,道长简直是学术之王啊!”一个如今和黄重阳同单位的男生夸张地恭维,听起来反而像在开他的玩笑,“那论文发表速度,一篇接一篇,而且质量都是篇篇顶赞!”

黄重阳不好意思地挥手,打了个酒嗝,骂骂咧咧地说:“那个有什么用?简婕又看不懂,真是隔行如隔山!不像芮忱他们……”

“怎么又是我?!”芮忱把烤好的鸡翅放进齐骧的碗里,无辜地叫屈。

庄亚宁笑说:“不是你,是你们。”他嫌弃地瞥了那几个不明所以的人,“他俩利用公开平台秀恩爱,一秀秀了十几年。我上大学那会儿就看见他们在论文的感谢词里致谢对方了,到处都是!出国以后,我在国外的同学读了他们在SCI论文,问我他俩怎么回事。我哪儿知道怎么回事?我还能阻止‘沉香’秀恩爱吗?”

齐骧啧了一声,反讥道:“你就说说你一搞物理的,为什么有学医的同学吧!还是拿着论文上你跟前八卦的同学,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庄亚宁没想到自己被倒打一耙,连黄重阳也跟着关心起他的个人问题了。经庄亚宁提起,芮忱不禁又想到齐骧那本即将正式出版的科普书,趁着其他人嘻嘻哈哈的时候,他悄声说:“那个扉页上的话,还是删掉吧。”

齐骧蛮不乐意地盯着他,赖皮地努了努嘴巴,把烤牛肉卷进生菜叶子里,往芮忱的嘴里塞,笑说:“一个晚上可不够。”

听罢芮忱的脸一红,满口的生菜叶子和牛肉,鲜嫩肥美的汁水充满在口腔里,让他说不出话来。他没好气地白了齐骧一眼,又见他坏笑着端起酒杯喝酒了。瞧见芮忱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看得太久,齐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问:“看什么?性冷淡。”

芮忱可算把嘴里的东西吞进肚子里,末了啧了一声。

深夜的烧烤酒馆关门以前,他们这群男人又掀起了一波畅饮的高潮,无论之前喝了多少,全要把面前摆着的酒瓶子喝干净才罢休。

黄重阳喝吐在卫生间里,出来以后再也不胜酒力,而芮忱因为翌日要当伴郎,酒全被齐骧挡下了。代驾姗姗来迟,芮忱在散场时背起喝得不省人事的齐骧,带他回酒店。

路上下了雨,雨水将车窗户打湿了。芮忱望着窗外的街景发呆,齐骧倒在他的肩头,睡梦中偶尔呓语,芮忱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什么。

雨势越来越大,回到酒店的楼下,代驾的司机帮芮忱将齐骧搀扶上楼。芮忱又累又困,疲惫地向司机说了感谢,回房后倒在齐骧的身边。

他睡了一会儿,被落在窗台上的雨声吵醒了。芮忱在睡梦中想着齐骧不盖被子得感冒,又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齐骧的睡颜在橙黄色的灯光中显得格外安然,安心得像一个孩子——如果不是他呼吸时带着啤酒的麦芽味道。芮忱久久地凝视着,看着看着,眼帘再次变得沉重了。

“齐骧?”芮忱凑到他的面前,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脸蛋。

“嗯……”齐骧皱眉,不满地抬手挥掉脸上的东西。芮忱原以为他把自己当做了一只打扰他睡眠的蚊子,没想到齐骧在挥开他的手以后,把他的手握在了手中。

在他们分开又和好以后,即便住在一起、睡在一起,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正常地做爱。那些亲亲抱抱,那些赤身裸体的爱抚看起来如同幼稚而不知贪图的少年郎,而齐骧哪怕口中说着芮忱是“性冷淡”,却从来不逼他做任何事。

那段时间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芮忱想不透,只觉得自己离开身边的这个人太久,再想亲近,总有许多情怯和内疚。性爱之于芮忱不是必须的事,正如当初如果不是明白齐骧需要自己,他也不会伸出手。

《茼蒿怎么做才好吃》第12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