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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红娇的这话不久之后果然应验了,黑山寨的匪患已除,上报天听,朝廷的赏赐下到了知府,知府又下到了县衙,县老爷领赏,捕快们跟着记下了功绩,虽然他们其实只是做了善后,可是果子既然味美,朝廷里的大官们又怎么会在乎是谁摘的呢。
可惜的是,阮红娇本想在黑山寨的大当家尸体后背上,给温简留下几个字以示情谊,可惜思来想去,又觉得还不是时候,于是用剑尖划烂了那几个字。
哎,看来她注定是要送一份没有署名的人情了。
☆、第二十六章
黑山寨死了那多人,最后却成了悬案。
太平镇的县衙上报给知府的,是死于黑道仇杀,属江湖恩怨,而知府上报的时候,却化繁为简,跟着呈报的公文中,以“黑山寨匪患已尽除,百姓乐享安泰”一笔带过。
最后,朝廷以“治理有功,建地方功业”为由,知府、县衙都收到了褒奖,予以赏赐,以鼓士气。
死的横竖是一帮恶徒,也没有人对他们的死因追查到底,而本该与山贼一番殊死搏斗的太平镇捕快们,就像是天下掉馅饼一样,什么事都没做,反而昏头昏脑的给立了一功,倒落得皆大欢喜的结局。
只有温简,虽然对凶手念念不忘,可线索有限,证据不足,无目击证人,无嫌疑对象,也就只能放一放了。
这一日傍晚,县老爷开了席面宴客,把大门一关,就在县衙后院内摆了桌。因听众捕快说“全味居”的菜肴味美,特请来“全味居”的主厨掌勺,宴请衙门里的众人,算是以酬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
这一顿要是按正常来说,应该叫“庆功宴”,不过如今要按照“庆功宴”来提,未免略有些尴尬,所以便算作了“酬谢宴”,大家一起吃顿饭,也算是鼓励士气了。
县太爷、县丞、师爷主簿以及捕快皂役坐后院,各家夫人小姐挤在侧边小花厅另外开席,俱是谈笑有声,十分热闹。
觥筹交错,后院里气氛浓烈起来,县太爷贪杯,平日里有夫人管着,这会儿众人都敬他,夫人又不在身边规劝,也不免就多喝了一些,回头拉着温简喷着酒气道:“温捕头啊,听说这全味居的老板娘是你的亲戚,老夫本来是看你的面子才包她家的席面的,不过今日的菜啊……味道还果真不错,这东坡肘子是怎么炖的,怎么这么香甜软烂呢……”说着还暧昧眨了眨眼。
县太爷素来老成持重,未想私下也如此八卦,温简听得啼笑皆非,心知他必然是听信了那些传言,便道:“大人,娇娘是皂役金茂家的外甥女,金叔去年过身,属下见她一个女子支撑家业不易,便认了做义妹……莫看她是女子,却善经营,可惜了是个女儿身,若是生做了男子,不定还有多大造化呢……大人,是陈皮和冰糖呢。”
啊?县太爷被突然而至的陈皮和冰糖搅晕了一下,不明白怎么突然扯到这两物上了。
只见温简也学县太爷的模样暧昧的眨了眨眼,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东陂肘子里加陈皮和冰糖提味……”
温简一副“此乃秘方,看你是县太爷的份上我才告诉你”的表情,县太爷酒意醺醺,懵懵懂懂的跟着点了点头,也一副“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表情。
温简心里一乐,看县太爷憨态可掬的模样果真是喝多了,回头招了招手,找来一个属下扶着县太爷进厢房醒醒酒。此举乃是县太爷夫人授意,夫人早知县太爷必定贪杯,又担心他年纪大了醉酒伤身,所以事先与温捕头说好,若情况不好就扶进厢房里去,她自留了人照应,有她在,事后必定也不叫县太爷恼他。
夫人的话不可不听,温简果然如此行事,却不知县太爷这一走,他自己可就遭了殃。他本与县太爷、县丞、师爷和主簿等人同席,众人见县太爷下去了,也不敢强留,又开始轮流敬起县丞、师爷等人,县丞不善饮酒,温简又是这桌最年轻的,少不得站起来替其挡了,而师爷又滑不溜手,喝了一杯之后,便道温捕头能者多劳,是该多喝几杯的,然后就把火力引向温简。
温简一向亲和,人缘不错,于是立即被围攻沦陷,县衙里里里外外也不少人,都冲着他闹了起来,其中有人抢过了他的酒杯,招来一旁送菜的丫鬟,去换几个大海碗来。
送菜的丫鬟以为听错了,愣了愣,才去拿了送来,然后那哥几个都换做了海碗。这下他这桌其他人是安全了,都笑眯眯的望着温简以一敌众,最后饶是他也撑不得了,趴在桌上装醉。
温简身边坐的的仵作许世卿,因他喜与死人打交道,性子里带了一股子寒气,连笑起来都是皮笑肉不笑,又兼之持才傲物,除了温简旁人也不敢与他多亲近,与他敬酒也未强灌,不过浅酌了几杯而已。
他见温简装醉,而桌上其他人尤其是师爷心知肚明,一副乐看好戏的模样,也暗地偷笑。倒并不是他们故意为难温简,而是有句话说得好,感情深才一口闷,温简武功高强、年轻英俊,大家服他都服得不得了,这才要借机与他亲近,若是不得人缘的,便如许世卿,相反没人灌酒。
许世卿见连他都开始装醉了,手握空拳佯装咳嗽,然后笑道:“看来温捕头是真醉了,在下带他出去醒醒酒,诸位先喝着,等醒了酒我必将温捕头送回。”
县丞也笑着允了,许世卿便扶着温简站起来,不顾纠缠的那些人,带他杀出一条血路,送他去了后院茅厕那边。
温简也不装醉了,胃里正翻江倒海,如厕一阵呕吐,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出来在水缸里打水洗了把脸,又露出一口白牙,对着许世卿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道:“世卿真乃恩人也。”
若不是许世卿把他拉了出来,再多被灌几杯,他只怕就要吐在当场,那才糗大了。
实在不是他酒量差,实在是这些人灌起酒来太凶残。
许世卿嫌茅厕臭,带着他到了小花园才道:“那是你脸皮薄,拉不下脸来拒绝,那些人才敢如此作弄你,按说你大小也是个捕头,你的威严呢,不怒而威的气势呢?”
说着许世卿自己都笑了起来,温简也笑,许世卿以前就曾说过他,和属下相处不要太过随便,否则有损他的威信,尤其他年岁不大,如若太过随便,很容易令手下人没大没小,没个体统。
许世卿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温简的性子如此,适合破案却不适合当官,憋着自己反倒不舒坦。
“我素来是以德服人,才不耍那套官威。”温简反驳道。
“既然你以德服人,那你便回去吧,那哥几个正提着酒壶等着服你呢。”许世卿也道。
“……罢了罢了,还是让我躲一躲吧,我是不能再喝了。”温简急忙摆手,一头钻进假山后的凉亭里,不肯出来。
许世卿比温简长个几岁,他知道温简的真实身份,当着外人还是给他几分薄面,私下直话直说不留情面,很对温简的脾气,故引为知交,两人的私交很是不错。
《女刺客受伤》第3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