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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焱认定胡绥绥干坏事了,不过以她那胆子,也干不出个惊天动地的大坏事儿,便暂不追究,当务之急,是要去找程清好好理论一番。
裴焱势甚汹汹离开寝室,走下台阶,转念一想,所说夏虫不可语冰,费半截口舌与个颜甲妇人理论,不痛不痒的,自找气受而已。
程清总说裴姝是无爷娘的孩子这种可嗔的话,想到这儿,裴焱忽然生一计,转步到胞厨,与正在备晚饭的饔人说:“今晚母亲那头的晚饭都送到小亭子哪里,再备一壶梅花酒,夫人在歇息,晚饭晚些再送。晚饭送毕,记得把门锁上,天亮前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起灶。”
不许起灶,也不留人去答应她。
这一番话把饔人弄迷了攒儿,但点点头照办便是。
嘴里交代清楚,裴焱正待要走,不意看见一名饔人在灯下埋头剔鱼骨,他问:“为何要剔鱼骨?”
饔人抬头回话:“今日的鱼骨头极多,怕女郎吃得着急,被鱼骨卡住喉咙。”
裴姝爱吃鱼,也颇有耐心剔鱼骨。心下虽偏疼裴姝,但裴焱并不愿她日后成为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剔鱼骨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便该让她自己去做。
裴焱摇腕阻止:“你倒是心细,不过不需剔,女郎自己会剔。”
离开胞厨,裴焱又让一个小奚奴去客房哪儿把裴锋请到小亭子里来:“你且说我想与他叙一叙。”
小奚奴得令,低头退下,往客房方向走去。
裴焱先一步到小亭子里等裴锋,不到一刻,小奚奴便引着矍铄非常的裴锋过来。裴焱态度客气,对坐后不叙家事,托言喉哑不能多言,欢然共饮,只叙寒温。
“爹爹去年便高致,怎不等春来再归乡养病,这风急湖胶时节归乡,途中易罹霜露之病。”裴焱举杯而道。
知裴焱不愿提旧事,裴锋鲜少主动做声,裴焱说一句他就回一句,话赶话罢了:“春来骨头慵,马车颠簸,骨头其实受不住。刻下虽冷,但骨头坚硬。”
“确实,春慵一犯,骨头就软。”裴焱假意露出歉色,起身给裴锋杯中倒酒,“这些年,儿失养爹爹了。”
“不、不说这种话。”裴锋吶口道。
是他对不住裴焱在先,裴焱在裴家如同一个外户子没人疼,明知受人欺,作为父亲,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给他做主。
忆起往事,裴锋面有哀愁之色,眼角那几道如福橘的皱纹,随他眼睛眯起渐渐加深。
刬着裴锋吃酒时,裴焱咥咥然低头发笑:“是啊,不该说,说了爹爹也不会对我和母亲感到一丝愧疚。”
这句话说完,除了风声,再无其它声音。
冬日赤兔下山早,酒饮至月上树梢时分,裴焱慵然离去。
别了裴锋,裴焱撇去不悦,归寝再与胡绥绥一块用饭。
胡绥绥不小心睡过去了,裴姝醒来在外头对墙圆情了许久了,她还在被窝里酣睡。
睡也罢,还变成狐狸睡。
撩开帘子唤胡绥绥起身的时候鼻里吸进了好几团狐狸毛,裴焱又气又好笑,拳头捻得没了缝,拎住胡绥绥的后颈肉来消遣,道:“今晚你不把毛给我弄干净你就别睡觉了。”
后颈一紧,胡绥绥幽幽睁开眼睛,两耳搭拉,前爪乱挥,务能挣扎起来:“弄干净就弄干净!裴裴你放我下来。”
裴焱放下胡绥绥,胡绥绥脚沾地,即变成一个烟支支的人,变成人了也要抱怨裴焱的不是:“动不动就神头鬼脸,那么凶作甚哦,没一片雅情,呵。”
裴焱懒去多言,呼裴姝洗干净手,准备来吃饭。
裴姝兼纵带跳进屋里,把球往墙上一戤,再小跑到井边取水洗手。
睡了一觉,裴姝心情好了许多,吃饭前先抓了一把瓜子和莲米搭嘴。
胡绥绥控着头,今日挨着裴姝坐,离裴焱远远的,敷衍地吃了几口饭。
无移时,小奚奴慌慌张张赶来,说程清在外头没好气的胡嚷,吵着要见裴焱。
裴焱不停筷,继续吃着碗里发饭,舔嘴咂舌,管程清发什么标劲,嘴里唚出个什么花样来:“吃饱再说。”
第44章夏虫不可语冰2
胡绥绥听见程清的声音,暗叫完了,一口气把碗里的饭全部吃干净,揣着手要遛之乎也,说:“我、我先去洗身,带姝儿一起。”
裴姝掬着嘴,埋头认真剔鱼骨,两耳不闻外边的杂声,但听见胡绥绥喊自己,立刻起身跟在胡绥绥后面:“洗身。”
裴焱伸臂拦住胡绥绥:“吃饱后不宜立刻洗身,不急,休息一会。”
程清的声音越来越大,动静闹得街坊都能听见,她在外头声张:“儿不孝,可伤为娘的要饿肚子,媳凶狠,可伤为娘的要受伤。”
《有狐绥绥笔趣阁》第5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