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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裴焱不想晁巾阙行动如此快,他稍晚了一步。
裴焱想的不错,晁巾阙确实是以裴焱有叛状为由而发兵汉州。当日晚间,晁巾阙带着一彪人马往汉州金堂县去,口说裴焱叛变,欲谋高位,奉命前来伐贼,命金堂县令速开城门,勿要误时。晁巾阙势头凶猛,金堂县令一听他所言,惊得面如上色,哪里还能思考晁巾阙到底有无圣命,便是大开城门迎兵。裴焱在汉州各县颇有声望,百姓虽是泛泛之人,可他们哪里会信,裴焱素来宽仁,不可能会叛变。晁巾阙也知自己拔得金堂县,难以礼得众,不敢望一鼓成功,未多加思量,便命将士掠粮食,拔刀血洗金堂县,不留一活口。刀过之处,鲜血喷洒,妇孺也不放过。
金堂县往上便是汉州治所雒县,一夜之间金堂县再无噍类,裴焱听此耗,不胜哀愤,晁巾阙全无一点怜悯之心,砍那手无寸铁的百姓,似如砍菜瓜,不得利即止,未来手段只会更残忍。他忙闭城门,令将士排好阵势,带甲守城,自己亦全装披挂,巡行一昼,不敢松懈。
次日傍午时分,远处车声震耳,晁巾阙头带银盔,身穿金甲,高坐马背上,身后一将军,收持大旗,旗缀金铃无算,走一步响一阵,旗后是数万士兵,不紧不慢往城门来。
裴焱于壁垒上待之久矣,见人到来,面色不变,态度从容。晁巾阙于城门三箭之遥定住马蹄,相见之际,他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剑向阙上一指,用响亮如洪钟的声儿道:“汝与吐蕃合谋,欲吞剑南道而干预朝政,致国家不太平,吾今日便来翦除凶逆。”
说声毕,士兵有序排开,密密扎扎,把城下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蚂蚁都爬不出来了,他们还齐齐呼除贼报国,声声响破天际。
裴焱冷眼以对,晁巾阙举掌命将士息声,继续道:“汝若此刻降之,吾便恳请圣上,留汝一具全尸。”
“晁中丞说吾是凶逆,证据何有?”留全尸?呵,只怕城门一开,汉州顷刻无礁类了,想到金堂县如今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裴焱怒气填胸,捏着拳头回问。
“天下太平,汝常宿教场,私练死士,与吐蕃勾结,去年害吾受伤,险些丧命,若非吾命坚,只怕没人识破汝这伪君子之计。”
裴焱冷冷一笑,晁巾阙为谤讪他有叛状,竟早早就做了准备。
去年冬日晁巾阙与吐蕃厮杀时不幸负伤,各州刺史都送上书信慰问,周巡也让裴焱写信慰问一番,说是慰问,倒不如说是奉承,裴焱不曾奉承过人,拈了笔思考许久,在纸上只写下几个字,后来见裴姝被一群猫儿追赶,他想也未想,弃了笔跟过去。写信一事,也就搁下了。
那个时候,晁巾阙就把未来的算盘都打好了。
而晁巾阙说他私练死士,无中生有而已,裴焱宿教场练兵为汉州太平,非是为己谋利,可晁巾阙却把白说成黑,如此他力为己辩也无用处,索性闭上嘴,坚壁不动,能拖一日是一日。
晁巾阙窥出裴焱不愿开兵端的心思,自己兵精粮足也不着急,如今是冬日,汉州四面已被包围,只要耗尽裴焱库中粮械,强兵腹中饥馁即成弱兵,哪里还是自己的个儿。
在粮械这一方面,裴焱的确不是晁巾阙的个儿,晁巾阙非涉远而来,粮尽可继,械尽可补,而他粮尽便无继,械尽无处补,为今之计,惟有一策——待援兵相救。
周巡亦是未料晁巾阙行动如此快,好在裴焱早有防备,粮械虽不能继无处补,但也能勉强撑上三十日。
剑南道山高且险,车行费力,援军来也需些时日,但有三十日的时间,只要赵庆司顺利进京,一切都好说。
晁巾阙不愧是在沙场里打滚的人,他深知裴焱颇有怜悯之心,在金堂县大开杀戒,除了不能以礼得众以外,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怕裴焱退至德阳县的鹿头关,此地是战略要地,盘盘曲曲,地势险要,退至此动干戈,他并不占上风,于是在金堂县开了杀戒。裴焱知他对无辜的百姓不会心慈手软手软,故而绝不会弃城中百姓退至鹿头关,一旦退,雒县的百姓必成刀下鬼,裴焱哪里忍心。
择金堂县为入口进入汉州,也彻底断了裴焱彻的路,金堂县与雒县相距近,两地之间地势平坦无山,裴焱想借有利的地势反一击都不成。
风云突变,几阵悲风嗖嗖的刺人肌骨,狐狸们t嗅到雒县有征尘之味,纷纷往后方的紫岩山和鹿头关里退。
感到周遭气氛紧张,眼见裴焱穿着与平日不同,裴姝安静了许多,缩在胡绥绥怀里,问:“阿娘,爹爹穿成那般,是不是在与坏人厮杀?爹爹与坏人厮杀,是为了保护姝儿和阿娘,还有汉州的百姓吗?”
《有狐绥绥笔趣阁》第9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