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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峻又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地吸着。肖志伟又说,我觉得,在致昭长大之前,最好别让他知道。他那个孩子,心思重。这一天天的长大,越来越懂事,如果……
正说着,肖志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就听到那边吕丽芳声嘶力竭地说,志伟,看到致昭出门了没有?
没有啊。肖志伟有些惊恐。他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走丢了?
严峻坐直了,竖起耳朵听。吕丽芳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呜呜,突然就不见了。志伟,志伟,怎么办啊?”
严峻抢过电话:“丽芳,你冷静一下,致昭怎么了,怎么会不见了?”
丽芳放声痛哭:“他知道了,他肯定是知道了,所以跑了,跑了。我到处都找不着。陈家那群王八蛋。阿峻,阿峻,我可怎么办啊!”
严峻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丽芳,你在里面找一找,我马上就来。挂掉电话,对肖志伟说,你在这儿等着,看着大门,千万注意。
肖志伟呆呆地问,他知道了吗?怎么可能?
严峻暴躁起来,从车子里出来,往山上跑去。跑了十多分钟,到了半山坡,在很多墓碑中间,吕丽芳哭得快要断气,旁边站着两位老人,两位中年人和一个小女孩。严峻冲到面前,刻意地不去看墓碑上的相片,急切地问吕丽芳,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啦?
中年男人转过身来,面有难色地说,是这样,两个孩子跑到那边去玩,我爸就跟吕丽芳说,要致昭认祖归宗,改姓陈,搬到我家来住。可能,可能让孩子听到了,我女儿说,他就跑了。我们找了好久,附近都没有看到。
严峻抬起头看着那对老夫妻,老头低垂着头,老太太轻声地啜泣。他调转视线,眼光不可避免地落到了墓碑上。照片上面,一个年轻的男人含着笑看着他,照片的下方,写着,陈楷琛,生于1968年7月6日,死于1995年9月8日。
第30章
天,阴沉得不像话,满天的乌云低沉着。严峻头昏脑胀,握紧了拳头,对中年男人说,你们赶紧送二老回去吧,我们留在这儿慢慢地找。又问女孩,你看到哥哥往哪儿跑了?
女孩子八九岁,已经吓得哭不出来,手一顿乱指。严峻温言安慰,说不是小女孩的错,跟爷爷奶奶先回去吧。掉过头对吕丽芳说:“丽芳,你到门口去,坐在车里看着大门,也注意别的路,别离开那儿,让志伟过来跟我一起找。”
吕丽芳抽抽嗒嗒地点头走了。严峻看着那一家老小还站在墓碑前不动,叹了一口气,说:“伯父、伯母,我知道您二老心疼致昭,不过,他总归是你们的孙子,就算跟我姓严,也改不了他的血缘关系。陈大哥,”严峻又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继续说:“陈大哥如果能看到,应该会很放心。您二老……能不能等一等,让致昭年纪再大一点再跟他说?”
中年男人抓住严峻的胳膊,让他老婆先送老老小小回家,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他们的。便拉着严峻往山上走。
两个人边走边喊,穿过一排一排的墓碑,逢人便打听,两个小时过去,整个陵园翻遍,都没有找到严致昭。
严峻支撑不住了,又回到陈楷琛的墓前,看着男人仍然灿烂的笑颜,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严峻坐在地上,抱着头,呜咽起来。
肖志伟也跑得双腿发软,老婆一个电话紧接着一个电话,让他担心不已。致昭会跑到哪里去?万一被坏人拐走怎么办?吕丽芳会不会崩溃,还有那个坐在地上哭泣的男人,那个男人,怎么办?
严峻抬起头,擦掉眼泪,拿出电话,一个个打过去。肖爷爷肖奶奶那儿没有,姐姐那儿也没有,自己爸妈那儿,非常委婉地问了,也没有。又翻电话簿,致昭的好朋友那儿,也完全没有消息。肖志伟也跟自己的邻居拨电话,没有,致昭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到他们家。
肖志伟头发都要被揪掉了,问严峻,要不要报警?严峻茫然地看着肖志伟,报警,报警有什么用?警察会全部出动去帮你找孩子吗?啊,对了,志伟,请认识的人帮忙去找吧。严峻拨了副总的电话,要他把所有见过严致昭的员工派出去,到处去看,去打听。
严峻站起身,我们分头去找吧,沿路去找。任何一个人找到致昭,都要打电话通知其他的人。说完,严峻又跑了起来。
天飘起了蒙蒙细雨。严峻失魂落魄,眼睛到处看着,有时突然一片模糊,赶紧抹掉眼泪,继续走,跑,看,喊,从陵园跑到自己的家,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严峻把赛车推出来,慢慢地骑,在环线上绕来绕去。
雨不停的下,蒙蒙细雨轻轻地洒落,把路面和道旁的树和灌木丛上的灰尘耐心地冲洗。天色渐渐地暗了,环线上,车子呼啸而过,速度很快。如果不小心,被卷入轮底,恐怕会死得很快,不会太痛苦吧。
致昭,我的心肝宝贝,你到底去哪里了呢?严峻不停地喊着,声音已经沙哑,心,始终抽痛。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啊。宝贝,要知道,没有你,我这样苦撑着,就毫无意义。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孩子,可是我的宝贝,你却是我生存的意义。
严峻跪倒在路边,放声痛哭。那样的小宝贝,因为早产,生下来跟只母鸡差不多重。丽芳因为身体不好,根本就没有什么奶,致昭三个月大的时候就断奶了,偏偏那孩子还不能喝牛奶,消化不良。严峻天天煮米汤,弄豆浆,各种各样的菜粥。
致昭不喜欢纸尿裤,宁可憋得小脸通红,也不肯尿在纸尿片上。严峻总是按时跟他把尿,用轻软的布给他做尿片,尿片,丽芳从来没洗过,都是严峻一个人洗的。
晚上,致昭吵夜,一定要严峻抱着他才肯入睡。严峻常常蓬头垢面,穿着拖鞋,上楼梯,下楼梯,孩子才会甜甜的睡着。
致昭先会喊爸爸,才会喊妈妈,然后才是爷爷奶奶。
致昭十四个月才学会走路,一走就一个跟头。都是严峻牵着他的手,弓着腰,一步一步地牵引着。
致昭不喜欢吃肉,严峻想尽了一起办法,才让致昭慢慢地接受了肉类。
致昭,致昭。严峻哭着想,我已经费尽了我所有的心力。不想让你跟丽芳走的。可是,你毕竟是她的骨血,是他和她的骨血,不是我的。尽管,我愿意为你流尽所有的鲜血,可是,你,不是我的。
致昭,你伤心了吧?我知道你是爱爸爸的。如果真的爱,就请你回来。你不愿意去陈家,爸爸就算,就算……我能够怎么样呢?
手机在响。严峻赶紧掏出来,一看,原来是邵梓维,突然发现天已经黑了,邵梓维应该到家等着吃饭了,那个男孩子,饿坏了吧?可是对不起,今天不能给你做饭了。严峻接通电话,说,小维,今天我有事情,你自己弄点东西吃,好不好?
《枷锁晋江》第3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