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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么……自己手里还有荷角双亲及幼弟,荷角并非孙家家奴,而是在孙家做工的良家子,沈槐安许诺她,只要乖乖送完了信,就给她们一家四口人送得远远的,另备上几亩良田和银两。
马车踏着风赶来,路边下陷的低凹处都积满了泥水,“哒哒”的声音不甚清脆,黏乎拖沓的马蹄声即近。
陈一撑开伞,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家大人上了马车,问道:“大人,您这会儿是回府还是去应钱大人的约?”
“回府”两个字在舌尖打转,沈槐安悠悠一叹,“去应钱大人的约吧。”
他是不大想去的,这钱大人也是人如其名,钱应,有钱就应,掌管着上京十三道城门的禁军统领。
上京为当朝国都,外设十三道外城门归由禁军管控,内设四道内城门归由侍卫营负责。相当于一个宅子,大门的钥匙在这钱应手里,房间门的钥匙在侍卫统领徐达手里。
这两个职位平日里都不怎么惹眼,不如六部侍郎,但若是要造反起事,那这位置可比六部尚书重要多了。
钱应的田宅瞒报人口,甚至还闹出人命,被人弹劾的折子到了沈槐安这儿,让他给压下来,私底下递了个信过去,算是帮钱应解决了麻烦。这弹劾的折子递上去,碰见皇帝心情好还好说,要是正好触了霉头,革职查办也是可能的。
这事儿过去没几天,钱应就递了请帖,说在“春满楼”做东请客,好好答谢沈槐安。
要说这人也是有意思,给他说两句,他立马就明白过来,将底下的事扫尾收拾得干净,转过头还不忘懂事地给沈槐安回个信。
可这地儿选的……啧。
夜色蔓延至上京,沿江升起灯笼,造就万家灯火通明的繁盛景象。
城南格外热闹,华灯初上夜阑珊,各色灯笼高低错落地悬挂着,一条街亮如白昼,吃酒猜拳、男女嬉闹,勾着丝竹箜篌胡乱交织成靡靡之音。
“大人。”马车停稳,陈一的声音响起。
沈槐安揉按了几下晴明穴,缓步踩着马凳下了马车,刚下马车,喧闹声迅速蔓延开来,冲入耳中,人声鼎沸。
“春满楼”三个大字绣在门旌上,金色的绣线穿梭在大红纱巾上,随风招摇的晃动,沈槐安愣了一下。
先前钱应说相邀酒楼,他便以为是和陈蕊的“醉仙楼”一样,再不济也就是个只卖酒水的地儿,没成想居然是……
青楼?!
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
沈槐安咬咬牙,暗骂一声钱应猪脑子,低垂着头迈入楼内。
“哎哟———这位爷,您可有合眼缘的姑娘呀?”
一阵脂粉香袭来,老鸨笑着偷偷打量了一下,见沈槐安衣着不俗,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用手帕遮着,轻摆着腰肢想靠上来。
沈槐安猛地后退几步,顺手拉过陈一挡在身前,厉声制止道:“你别过来!受钱应,钱大人相邀,带路就是。”
老鸨一愣,沈槐安未压低声音,明显比寻常男子更略显尖细的声音将二人身份暴露无遗,她沉浮欢场多年,什么没见过,便是宫里有权有势的太监也碰到过几次,就是凶恶了些,不过伺候好了,出手倒也阔气,赏钱给的不少。
老鸨抿了笑,娇柔地轻声道:“二位爷原是钱大人的贵客呀,请随奴家来。”
陈一僵着脸,猝不及防地被老鸨的手帕轻拍了一下,想躲又不敢动,只好苦着脸硬挺在老鸨和沈槐安之间。
三人上楼拐角时,沈槐安眼尾无意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厅散座用纱帘隔开,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他顿立屏息仔细看去,轻纱底下露出一只黑靴的鞋尖。
鹤华的衣物都是自己亲自挑选的,这黑靴看着相似,但她那双应该有颗东珠才对。
沈槐安有点心虚,收回目光暗自打算着快点应付完,回家再把自己好好洗洗,别叫鹤华发现了心里不舒坦。
眼见着披着银丝绒边狐裘的身影上了二楼,纱帘掀起的一角被人放下,鹤华懒洋洋地倒回凭几上,身旁的粉裙美人极有眼色的斟了杯酒送到她唇边。
“方才可是瞧见友人了?”粉裙美人斜倚过来,肩头的披帛顺着她的动作轻轻滑落,露出凝脂般圆润的肩颈。
鹤华就着她的手闷了口酒,笑道:“好姐姐这楼上是做什么的?”
粉裙美人嗔怪地瞥了她一眼,捂着嘴笑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叫人快活的事。”
人们对于磨镜之好相对比较能接受,甚至有的人觉得这是闺阁女子必然存在的习俗,只要不触犯“男女之大防”,其实也无伤大雅。
比起去阁子里还要偷偷摸摸,来楼里的女子相对更坦然一点,面巾、斗笠,略微一遮挡就从大门进了,顶多被男子调笑两句。
说白了,他们依旧是把女子看作自己的私有物,两个物件排解寂寞罢了,只要不是和别的男子私相授受,反而当做是件风月事。
春舒从小被老鸨养大,女客也是接待过的,自打鹤华一进门,她就瞧准了这小娘子定出身不凡,少不了她银钱,再说光是看脸和身段,也是万里挑一的主,能得春风一度往后也有的吹。
好不容易挤掉几个姐妹陪她入了纱帘内,结果只听她弹琴,自顾自地喝闷酒,这会得了机会春舒软下身子贴过去,朱唇轻启,娇媚地诱惑道:“不若姐姐也带你上去见识见识?不枉妹妹来这‘春满楼’一遭呀。”
鹤华垂着头盯着面前送过来的酒杯,“春满楼”酒不错,澄澈甜香,她顾念着沈槐安没去阁子里,他呢?公办公办,办到楼里点姑娘来了?
《有没有和太监谈恋爱的》第13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