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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过去的那一刹那,他终于想明白刚才易映为什么要说对不住,却只来得及举起双手护住头部,然后就没有了意识。
易映理所当然的装晕,好在额上伤口渗出来的血让他晕倒的可信性高了不少。借着眼部血污的掩饰,他看见牢牢卡住跑车的货柜车向后退开了十余米,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壮硕男人下了货柜车,先往旁边走去,过了十几秒才过来检视跑车内乘客的情况。
虽然周平海留了一些余地,但严黎首当其冲已经被撞得休克,整个身体被卡在座位和扭曲的车门之间。好在安全气囊起到了一定作用,虽然看双目紧闭浑身是血,但胸口仍在规律起伏,应当于性命无碍。
到鸭舌帽的男人走到尚算完整的跑车跟前,探头看看车内,先拉开后座车门,把里面的警员翻过来,发现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就一把丢开。他又去拉前面的车门,这次很费了一点力气,拿工具橇了半天才成功把门打开。
易映一动都不动,眼睁睁看着严黎被他拖下车,被人抓着头发头提起来,脸颊也被重重拍了两下。
“你是警察?”周平海用砂纸一般的粗粝嗓音道,“我知道你醒着,帮我传句话。”
易映只得微微张眼,十分虚弱的样子。
“何家的两个小畜生,或者莫家的小少爷,随便哪一个,让他们过来救人。”周平海见他睁开眼睛,咧开嘴巴笑起来,“你们也一起来,我等着。”
被放开之后,易映立即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周平海根本就已经疯了!
他按下车内事先装好的呼叫器请求支援,心中浮起十分陌生的绝望感来。
严黎在极度的压迫感中醒来,他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维持着脑袋低垂昏迷不醒的样子努力倾听周遭的动静。眼皮上全是已经干涸的血块,令人极为不舒服,他只能忍住,听着周平海不在调上的小曲儿和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他听见周平海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手里不知拿着什么工具不断的敲打,像是在钉什么东西。
尽量维持原本的姿势,严黎悄悄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胸口处却立即遭遇重压一般令他一阵窒息,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便忍不住轻声咳嗽一声,然后周平海的歌声猝然停止。
时间仿佛静止了,周遭是死一般的寂静。严黎将涌上喉头的一口腥甜液体咽下去,极慢的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摆出一副刚醒过来的样子道:“谁?”
因为他这句问话,周平海又唱起了不知名的小调,踱着步子走到严黎跟前道:“醒了?”
严黎就恍恍惚惚的努力睁大眼睛去看他,却发现眼前模糊不清,原来是长而浓密的眼睫都被血液糊住,遮挡了视线。这次不用努力入戏,严黎也成功摆出茫然的表情,迟钝的反映了好几秒才道:“周平海?”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就马上闭上了嘴巴,大力摇了摇头,却忍不住发出痛楚的低吟,还骂了几句脏话,特别针对吃白饭的警察。
这番表演果然取悦了周平海,一边拍着严黎的脑袋笑问他是不是撞傻了一边向他脸上连甩了几记重重的耳光,打得严黎左摇右摆,却因为与身下的木椅牢牢绑在一起而仍旧坐的端正,粗糙的麻绳几乎隔着被血浸透的衬衫勒进肌肉里。
严黎配合的发出几声凄惨的叫声,心里开始真的大骂易映和那班没用的警察。自己昏迷的时间应当不算短,按照他们的计划,应该已经出现的追兵呢,都到哪里去了?那么多警察,竟让就这么让全城通缉的嫌犯带着人质成功脱逃,简直丢脸。
他一边挨打一边努力睁大眼睛打量身处的环境。周围的光线很暗,只有一侧墙壁上侧有几个通风口,勉可以看清自己两米内的事物,再远一点的地方就只能看见一片晦暗。但是凭着直觉,严黎觉得这里应该是仓库之类的地方,空气里还弥漫着久不见阳光而产生的潮湿腐败的味道。
周平海打完耳光,又笑嘻嘻的拍了拍严黎的头顶,力道大得几乎要拍断他的脖子。
那几记耳光很重,严黎只觉得口腔里的血腥味更浓厚了点,眼冒金星头晕目眩,便眯着眼睛舔了舔牙齿,确定没有大问题这才稍微放心,还有心思去想要是被打落几枚牙齿,以后接吻都嫌不够享受。
周平海拍完就没再搭理严黎,拎着锤子继续他之前没做完的事情。
严黎半垂着头去看,很快发现周平海的神色果然很不对,竟然面上带笑,口中胡乱嘟囔着乱七八糟的话,一点也没有原来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暴戾之态,加之方才动手也不知轻重,的确有些疯癫。他正在钉一个奇大无比的木架,整个架子就放在严黎头顶上,像是一面木墙里面挖了个一个人高的门一般把他卡在当中。
周平海一个人钉得不亦乐乎,严黎在一边看得不知所谓,不知过了多久周平海的手机响起,他这才停了手,把电话接起来,打开外放,招呼严黎道:“九少,一起听。”
他笑容极大,露出一口白牙,在昏暗中一闪,晃得严黎头皮发麻。
电话是易映打来的,严黎自然不会跟周平海抢话说,把头垂下只静静地听。刚开始一切都很正常,易映的声音一如往常,冷静、理智,公事公办。严黎正觉得他应该自觉羞愧而要加倍努力时,忽听周平海道:“警官,怎么样?”
严黎心莫名的狂跳一下,蓦然升起点不详的预感来,他强自忍住那股不适,又听得易映道:“你要请的人马上就到。”
周平海便用残破的嗓音大笑起来:“警官,欢迎你们一起来,来看场好戏呀。”
严黎听他说了这句话便确认周平海此次根本是要与他同归于尽,不由大为后悔,深恨自己为什么不听邹哲的一走了之,却为着何寄祥和警方的威胁自以为很伟大。他只这样一想,心中那股不安便愈加扩大,心里一横全身猛然用力,硬生生把身下沉重的木椅摇动了一下,椅腿摩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周平海果然应声回头,冲着严黎的头就是一拳。严黎顾不得那股剧痛,只冲着他手里的手机大叫道:“他要什么人来?谁都不许来,易映你听见没!”
“我要请谁来?”周平海并未再动手,抓着他被凝固的血液弄得十分狼藉的头发笑道,“我想请你那几个相好的来啊,九少!”
严黎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等反应过来已经一口唾在周平海面上,带着浓重血丝的唾液糊了他一脸。
他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做出这种举动,却仍不解气,努力睁大通红的双眼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种就杀了我!”
因为气得够呛,又被麻神勒住胸口,他这句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大声咳嗽起来,胸口处立即又是一阵剧痛。
周平海却哈哈大笑起来:“九少,你还真是个多情种,现在杀你岂不是便宜了你。”
《重欲攻文》第12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