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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天然形成的透纱一般的帘幕里,程蝶衣穿戴一身盛装,长长的水袖慢慢的伸展开来,玲珑配饰璀灿非常,画得粉面桃腮,浓重的眼线把他秀致的眸子敛长,眼神流光百媚,轻启点朱红唇,流畅如大珠小珠掉玉盘的清亮嗓音传出,好一个‘良辰美景奈何天’。
花清远已然看直了眼目,脚下的步子更是控制不住地往前迈了。他手里拉着的小笙,也随着他一起,向前走去。
若说他家蝶衣真是性子温润,何时叫他看了,都能解去心头那抹忧,寻到让他更好地活下去的理由和动力。
他前一世,在影院中,看到程蝶衣第一眼时,那只是宽宽的屏幕里,真切又模糊的影像,这抹浓彩,就抹进他的心上去了,落成心头的一颗朱砂痣。
他清楚地记得,他对跟随在他身边的兄弟说:“我总觉得我前世好像亏欠了他,早晚有点纠缠。”他那兄弟还笑他说:“大哥你做什么梦呢,那是电影里的人,他哪有什么前世今生。”
一语定音,因着自己来了,蝶衣有了今生、自己有了前世,很好很好,天遂人愿啊。
花清远松了小笙的手,大步迈过门槛,双臂用力,一把抱住正舞着水袖,唱得缠绵的程蝶衣,打横着入怀。
程蝶衣挣扎了一下,感受到花清远温热的呼吸后,头偏到了花清远的胸口,低低地问着,“他……他没有为难你吧?他请你……可说了些什么?”
花清远笑道:“你放心,他没和我提亲。”
程蝶衣陡然听到这句,顿时恼了,红过脖颈,脸上的水粉都有些遮盖不住了。
他在花清远的怀里,扭捏了几下,见无用,一把推了花清远的肩一下,怒怒地低吼,“哪个问你这个?”他又不是傻的,那田中浊三郎又不是花清远他娘,见着花清远就逼着花清远娶媳妇。
“那蝶衣问什么?噢噢,他曾意图非礼为夫,为夫竭立反抗,这才为蝶衣保得清白身子。”密室什么的,确是他推脱过去的。
这等胡话,程蝶衣更不会信了,他嗔道:“你啊,没个正形……”
话还没有说完呢,花清远低头间,嘴就拱到他的脸上了,也不管他一脸的戏妆,吻得干净利索,还说:“没正形的,还在后面呢。”
程蝶衣无奈,可怜自己这一身戏妆,才穿上没有多久,一出正戏还未唱一小段,就要被花清远强行扒下来了。
小笙见此情景多了,早已经见怪不怪,见叔叔抱着爹爹进了里屋,他直接帮忙带上门,还小小声地叹气感叹,“现在的大人啊,太靠不住了……”他还想抱怨几句段伯伯和菊仙婶婶待他如贼呢,竟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床上好一番折腾后,温存许久,又恩爱地小摸小蹭了好一会儿,花清远才和程蝶衣讲起那位田中大佐。
“你不用担心,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事,还救过他妹妹一条命,他挑不到我们的身上,不过是做间谍的出身,瞧谁都不顺眼罢了。”
花清远拍拍程蝶衣光裸在外面的肩膀,又觉得屋里温度因着炭火渐熄,有些凉了,摸过后,拽过旁边的厚毯子,盖了上去。
“他以后……”这一次过了,不会还有下一次再下一次吧。
“避免不了的,都在一个京城脚下,”
田中浊三郎送他出门时,还笑着说欢迎他下次去府里做客的。他也笑着答应了,面对田中浊三郎这样的人,如果躲不过,最好就是贴上去,不冷不热地贴着,不近不远地处着。暂时来看,利弊他还是能掌握住的。
程蝶衣相信花清远的本事,他们两个本是一体,他不能替花清远分多少忧,却绝不会给花清远添乱的。
是以第二日,也就是大年头一天,花清远前脚出门,程蝶衣就拒绝了后脚上门的那班主,请他出山的意思。
他哪怕再愿意唱戏、再念恋那戏台,有好几次梦里都在唱戏了,却也清楚如今这时候,不是他可以登台的。
“那班主,去年这时我就与你说过,我这嗓子唱不住戏了,紧叫着你提携下面小的,你不是也培养出来几个吗?那个叫什么来的刀马旦我看就不错。”
程蝶衣悠闲地喝着茶水,目光幽幽地落到茶碗盖上。
临窗处,蹲着眯缝着眼睛的大白猫,深情对着半米高金丝鸟笼里的金刚鹦鹉。
“程老板,话可不能这么说,您可得顾着一班子的死活啊,往常戏院里场场爆满,如今戏院里,除了一两个站着的,坐着的是一个没有啊,冷清的比这腊月天还冷。”
站票和坐票不一样的价。戏院子人满的时候,有些挤边的位置顾不过来,混些个小孩子旁听戏,也没有人往赶,那不算票份子。
“这大年节的,竟连个请喝堂会的都没有,眼见着一班子老小就要喝西北风了。”
那班主哭穷这招,根本劝不动程蝶衣。饭都吃不上了、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哪家有闲心情请堂会。
自从程蝶衣随了花清远,花清远从不让程蝶衣沾染俗事,只一心养身子做闲情雅致的趣事顽。程蝶衣这几年半分心没操持过,却也不代表着他真是什么事都不懂的。
菊仙十日里有八日念叨家计艰难,程蝶衣也没见到他师兄一家子要吃不上饭,随口问上一句,试意他这还有些私房钱。
菊仙并不避他,冲他低声道:“不用你的,过大富大贵的日子是过不得,小户人家糊口不成问题,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了……,你还不了解你师兄,我不提着他的筋过日子,他就得把钱都送去给那些蛐爷。”
《霸王别姬cp文》第13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