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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原本我以为,我的顶头上司应该会把我们那一批人当做弃子,没想到最终还是派人来救了。”魏桐不想玄的心思一直在这件事情上,便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扯开他的注意力。
玄微挑眉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放松了语气,“所以,你的顶头上司在你的心里,到底算是一个怎样的人?”
魏桐沉吟了几许,然后才说道:“虽然很多人都被他的表象所迷糊,认为他是一个毛头小子并因此而轻视他,但实际上他才智出众,文武双全,尚隐忍且谋而后动。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被所谓的老资格给压住的。”
“所以你认为他不会为你们几个小卒子而动心神?”玄反问道。
魏桐笑着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更多是出于对局势的考虑,如果仅仅为几个小卒子而大动干戈,打草惊蛇的话,岂不是之前的谋划都毁于一旦?”
“你倒是对你的上司的计划知道得很多啊。”玄像是在感慨,又像是随口一提,声音稍显清冷,但好歹比之前的平静许多。
“我能知道些什么?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些其实都已经表露出来了,正像是玄你之前提到过的家臣,如果能够知进退,守本心,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了。”魏桐轻声说道,到了最后,也只剩下淡淡的感慨。
往前再翻十数年,鳌拜可是顺治的心头的忠臣啊!谁又能知道,十数年后,世事变迁,而人也都变了。
“你身上的伤势如何?”两人沉默几许,玄又硬生生把话题扭转到之前的话题上,这让魏桐无奈又好笑,“我还不知道呢,暂时还没有清醒,都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状况。”
“说起来,其实几天前的入梦,是小柯感觉到了我有危险,那个小傻瓜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想到你,用自己的力量短暂地让我们两人相见。所以那个时候梦境才会破碎。”所以,魏桐回想起那个画面的时候,才算是能感受到玄的心情。
——朋友,如果有可能,还真想同你喝喝酒……
而伴随着这句话,是整个梦境的坍塌,若是他,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是不是会误认为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会不会以为,自己亲眼目视这一切的发生?那一瞬间的绝望,难以承受。
魏桐思及此处,实在是愧疚难当。而玄每每在这个时候像是能够洞察他的所思所想一般,在魏桐说完之后说道:“你不需要为此愧疚,如果你在那样的时刻都不选择来告知我一声,那才是真正需要你愧疚的时候。”
“魏,你要记住,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活着。什么大道理你都心里清楚,威胁的话我不会对你说,希望你能够铭记于心。”玄的担忧都凝于那一字一句当中,沉甸甸的更加让魏桐愧疚起来。不论玄现实中是怎样的人,对魏桐这个朋友他从没有保留。
“好。”而这一个字,魏桐也应得轻缓。
人不总是为自己而活的,有时候还是为了家人,为了亲人,为了朋友。背负着这样的期望,虽然走得会更加辛苦,却又何尝不痛快?一路有人相伴,才不孤单。
如果没有玄,魏桐最后有可能在孤单绝望中死去,也有可能微小谨慎地活着,然而都不能像在梦境中这样洒脱。小柯给他带来的,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所谓的梦境而已。
而在这个话题之后,两个人都默契地掀开这个篇章不再讨论了。
两个人日常的相处都是有话的时候聊天,没有的时候两个人就静静地看书,彼此之间不会觉得腻味,也不会觉得尴尬。但可能是魏桐经历了一番真正意义上生死的考验,这次却觉得有说不完的话。一个话题终止了,自然而然两个人又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中间或许会因为不同观点而争吵,甚至互怼,但是两个人更加悠然自得。这样淡然舒适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魏桐醒过来的时候。
刚恢复意识的那一瞬间,魏桐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不少,但是那股子剧痛猛烈的袭击让魏桐有些措手不及,毕竟昏迷的时候完全没感觉到伤痛,梦境中就更不必说了。
魏桐刚发出轻微的响动,身边便传来赵河着急的声音,“魏桐,你醒了?等等,你身上的好些伤势刚刚愈合,不要乱动。”魏桐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刚完全睁开。整整三天没看到光线,刚睁开就觉得刺痛难耐。
好不容易看清楚东西了,又被赵河横插在眼前的脑袋给吓了一跳,“你……”刚开口便觉得喉咙撕扯般的痛,几乎发不出声音。赵河端来水,稍微扶起魏桐的头,微微倾斜让她能够润润喉。
魏桐只喝了一点之后便推拒了,他联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喝多了水之后的景象太过美妙,还是能省皆省吧。
“赵河,我们现在是在哪里?”虽然说得很慢,但是魏桐好歹把这句话给憋出来了。他刚睁开眼睛,就觉得这地方看起来不太对劲。
“这里是清宁宫啊,你被放出来后元气大伤。蒙皇上恩典,那些入狱的内侍都得到救治了,那小子的命也真好,赶在皇上下令之后还死撑着,不然都不知道最后怎么样。”赵河给他解释了一下,虽然完全牛头不对马嘴,但是也大概让魏桐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好吧好吧,这几天还是多谢你照顾了。”魏桐道谢着,从刚才赵河那么迅速的反应,看得出他还是时时在关注着他的状况。
“说好的要是你能保住小命要请我吃一顿的,现在这一顿还没有找落,我怎么可能轻轻松松放你去死。”赵河耸耸肩说道,毫不在意。
“对了,赵河,当时被皇上派去尚方院的人是谁你知道吗?”魏桐现在回想起之前的那个声音,总觉得莫名熟悉,但是因为当时伤势过重,意识半昏迷,根本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赵河被魏桐一问,脸色微变,幸而他此时低着头正在给魏桐上药,魏桐没发现他的变化。他的声音冷静,语气也没有变化:“当然是梁爷爷御前的那些人去了。”
魏桐回想着之前那个捂眼的动作还有在耳边的声音,再想想梁九功的样子,心里顿时一个激灵,那个画面太美了简直难以承受,立刻就把那异样塞到脑子最里面彻底遗忘掉。
而对于赵河,魏桐心里感激,却不多话,只默默记在心里。
然而扫了一圈室内的布局,魏桐迟疑着又开了口,“赵河,就算这里是清宁宫,可是这里是清宁宫的哪里?”房间看起来简洁大方,而且比他们的住的屋子要更好一些。赵河拿了要换的药物过来,一边给魏桐拆绷带一边说道:“皇上跟前本来就缺了一个御前太监,这一次折了一个刘成,又从御前太监里提了一位上去,就空下来两个,这好差事便落到我们这两个倒霉蛋身上了。”
魏桐笑着摇摇头,“要是这还算坏事,那其他人还不得跳海去?”
《清朝 同性》第3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