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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肃想想今天见到的黄家人的嘴脸,再看看手里的东西,顿时心旷神怡,把东西往怀里一塞,大刀阔斧地坐了下来,腰间的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摆。
魏桐把手里的最后几笔账算完之后,把东西往左边一堆,伸了个懒腰,“再过些时日,这些东西我都丢开,然后到处走走。”
“啪——”陈肃手里刚拿起来的杯子一下子就放到了桌面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现在朝政刚乱,朝廷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你在这个时候想到处走走?”
“朝廷的反应只会有一个。”魏桐站起身来,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淡淡地说道:“削藩之事势在必行。”如果三藩不撤,皇权永远都不可能统一。
“既然如此,你更不应该在这个紧张的时刻还出门。”陈肃眉头微皱,既然魏桐已经铁定战事必起,那为何……
“唔,好男人志在四方?”魏桐轻声说道:“你不必挂心,手头上的事情我会都拜托给阿辰,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陈肃沉声说道:“魏桐,你就不怕陈家的人起了什么坏心思?”魏桐淡笑着说道:“阿辰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就算真的一无所有了,难不成我没法东山再起?”陈肃沉默了一瞬,魏桐现在的身家,比起刚出宫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翻了几番了,更别说这几年他散出去的钱财。以他的能耐,的确是很容易。
“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
“我本来就是要跟着你的。”陈肃平静地说道,对他来说,护着魏桐是命令,而这个命令没有期限。
“陈肃,我以前同你说过,皇上虽然把你指派给我,但不是说你这个人就属于我了,你要是不想在我身边,或者自己有什么事情,大可以去做,不必顾忌我。”魏桐在陈肃对面坐下来,拍拍他的手,叹息着说道。
陈肃没有生气,轻笑起来:“比起以前的日子,在你身边已经难得快活了。如同你教过我的词语,不能得陇望蜀。我本来便是因为这道命令才能站到明面上,如果不能做好这件事情,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魏桐刚想说些什么,又立刻敛住了心神,似乎是从陈肃的话语中体会到了什么东西,瞳孔微微放大,好几秒之后无奈地闭上了眼睛。重新再睁开的时候已经一片淡然:“如果你真想跟着我的话,那就跟着吧。”
两个人自此无话。
第二天清晨,魏桐便派人请来了阿辰。阿辰得知是魏桐的邀约,立刻便兴匆匆地赶过来了,但是在得知魏桐的去意之时,整个人“哐当”一声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也随着他的冲势而而倒在地上。“魏大哥,你要离开了?”魏桐示意他坐下,而有点茫然的阿辰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是陈肃看不过眼一脚把旁边的椅子踢到了他身后。
“本来杭州就不是我的故乡,只不过觉得此处人杰地灵,才不知不觉在这里待了好几年。我也不是不回来,只是想着趁着年轻到处走走,免得到了老年的时候才来后悔。”
……阿辰默默地看着“年轻”的魏桐。
“罢了,魏大哥,魏氏米铺本来就是你的,你把我交到我手上,我一定不会让它出事。”阿辰最后抿抿嘴,只是这样说道。魏氏米铺的壮大,不止惹来了外头的注目,也引来了陈家的窥伺。阿辰已经不止一人听到有人撺掇着陈家太爷把它收为己有。如果不是阿辰的极力反对跟陈家太爷的呵责,早就有人耐不住了。
魏桐自然知道这些东西,但是他开办米铺的原因只有一个,陈家人的勾心斗角他自然不在乎。如果仅仅只是陈家,那为什么在这之前陈家并没有人能做这个事情?
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让任何人能够接手的。
阿辰失意地回到了陈家,刚进大门便被管家找到,说是陈家太爷在找他。陈家太爷名叫陈振祖,看着老态龙钟但是精神奕奕。老人看着阿辰刚进门的模样笑出了声:“阿辰啊,我可是好几年没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了。”阿辰苦笑着说道:“太爷爷,您就不要笑话我了,是我自己的磨练还不够。”
陈振祖笑着摇摇头,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轻声说道:“阿辰,最开始我同意你跟魏桐来往,是因为魏桐这小子看着淡薄,实际上宅心仁厚,你跟着他,不会被算计。但是魏桐离开也好,免得你依赖心重,我陈家的子孙,怎么能够一直依靠着别人。”
阿辰愣了一会儿,“太爷爷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这几年,魏氏米铺里头,除了之后给予陈家的分成,大部分陈粮都消失了,年年在卖的都是新粮。这些东西,你都没有注意运去了哪里了吗?”苍老的声音在阿辰耳边响起来,让阿辰的眉头皱了起来。
“当初魏大哥跟我说过,每半年在点完数目之后,他都会把约三分之一的粮食运走,运去哪里他并没有说。”而且他记得,每一次送的时候,都是陈肃亲自送过去的。陈肃从来都是不离魏桐左右,每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消失。
“今年,不就出事了吗?”
这一句话仿佛在阿辰耳边炸了个雷,他静坐了一会儿才开口:“太爷爷是认为,魏大哥,早在两三年前就已经预见到了吴三桂……”最后的几个字,在陈振祖的目光中吞回去,但是脸色却不大好看。
陈家向来只是接触商事,战争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不,应该这样说,战事对江南这个繁华地带来说,都是一件好似遥不可及的事情,就算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也是听听便过了。阿辰也是,但是今日在陈振祖的目光中,他竟然有些战栗。
——
魏桐在几天后,坐着马车慢悠悠地出了浙江,慢慢地走到了福建。魏桐当然不会做出先杀了耿精忠这样的事情,一来人还没反,二来魏桐也没那么能耐。只不过他犹记得那个福建总督范承谟是个忠君之人,只是因为耿精忠反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所以才被囚禁,整个福建也落入了耿精忠手里。
他提早了三个月,通过某种渠道把密信交给了范承谟,而在他来的路上,他已经听说了巡视边海的事情,看来征调兵马的事情正在进行中。奈何耿精忠本身的兵力强盛,就算真的调来了人马,魏桐不认为范承谟便能够真的拿下耿精忠。
清朝最开始征讨三藩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三藩的兵力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而八旗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力远不如前,这才是最开始的时候朝廷措手不及的重要原因。八旗战斗力这个问题,魏桐曾经跟玄说过,最后跟玄战斗了一场,没输没赢。但是哪怕康熙稍微把魏桐的话放在心上,都应该会事先检阅一下八旗的战斗力,而不是自由放任。
到了福州的时候,正好是二月底,陈肃护着魏桐进了客栈。虽然是早春,但是细雨绵绵之下,显得尤其阴冷。等到了客栈,喝了杯热水之后,魏桐才觉得整个人温暖了不少。
《清朝 同性》第7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