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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临近産期的肚子比寻常足月的孕妇还要大上许多,将腰腹间宽大的衣衫也撑得有些紧绷,那肚子整个儿形状向着小腹下沉,隐约开始坠成了一个诱人的水滴形,御风楼的主人见多识广,瞧着那“美妇人”的模样便知“她”仿佛是快足月了,只是不知这“妇人”都这般模样了现下还跟着君轩到御风楼来做什麽,御风楼主目中露出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夫人是?”
“这是我君氏家中的长辈,你唤他贵人即可。”
“御风楼风月之地,鱼龙混杂,不知夫人是哪位贵人?这般重的身子远道而来可要小心着些。”
闻言,那“美妇人”似是轿子坐得有些疲惫,体态微斜,扶着肚子微微倾身,那“妇人”细腻雪白的长颈跟着便微微靠在锦衣男子的肩头,也不知“她”在锦衣男子身侧说了什麽,那锦衣男子听后瞧了御风楼主一眼,从“妇人”手中接了一块令牌,亮给御风楼主扫了一眼又迅速收回,锦衣男子端着仪态冷冷道:“看懂主子的意思了吗?主子自是有主子自己的打算,其他的事你不该过问便无需过问,若是被旁人閑话传去,你那脑袋有几个可以承担?按照原先同你所说去做就好。”
“是、是……两位贵人里面请。”
御风楼主带着两人绕过回廊,从贵宾通道略过大堂,穿过画廊,去了最里间的雅座。
雅座内几个官吏轻装而坐,等候多时,此刻帷幔轻飘,管弦悦耳,有人多饮了几杯,便忍不住抓着一旁伺候的舞女玩弄起她罗袜下的娇美玉足,若非御风楼主敲门,怕那舞女本就不多的薄衫也在身上挂不住了。
君轩扶着那“美妇人”进了雅间,几个官吏纷纷停下原本或閑谈或夸口或调戏的言行举动,和君轩以及身后的武人互相行礼,衆人虽对那身怀重孕的蒙面“美妇人”感觉陌生和不解,倒也保持着久经官场熏陶和训练,不曾像御风楼主那般不懂眼色直接出口询问“妇人”为何而来而冒犯贵人。
装聋作哑地打了一会太极,衆人见君轩对那“美妇人”十分恭敬,再三确认那“美妇人”才是今日主子吩咐下来伺候的对象,这才打开了雅间书柜后的暗格,将二人引了进密室。
诏狱,绕过公卿,以天子诏旨治理的牢狱,一般都建于地底,故而水火不入,阴暗森严,谁也没想过一座看似风花雪月的酒楼会有暗道通向廷尉酷吏管理的诏狱——这座风月里的酒楼真正的主人已然易主于当今的天子宣皇,林琅。
石制的基座上的油灯闪烁照明,永夜不熄,鼠蟑四窜,阴冷灰漆,诏狱内惨叫阵阵,随着人越往里走,更越觉一阵阵的恶臭。
“二哥,你感觉如何?”
耳边轻轻响起君轩的询问,君钰瞧着前方一路默默跪下行礼的小吏,疫疠霉味充斥着鼻间,面上的轻纱也仿佛让人越发窒息了起来。视线竟有些恍惚,通道深处尽头的幽暗仿佛一张巨大的鬼怪兽口般地让人毛骨悚然。
就着君轩的手吃下他递过来的一粒药,君钰依在君轩的肩头,顿了顿:“二哥现在不中用了……”
唇舌无心触碰到手指,却若小鹿之触心头。君轩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兰脂粉泽,暗叹自家这不甚熟悉的二哥扮起妇人来的绝美姿容,竟是这般叫人觉得勾魂摄魄,连他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被亲密接触了,也情不自禁将那些圣贤之道抛却脑后而起了三分情动——他二哥性情还是这般宽柔,也无怪那自小跟二哥一起的宣帝陛下会如此癡迷于他二哥。压住心中异样突起的欲望,君轩闻着鼻尖的芳香道:“怎麽会呢?若无哥哥周旋,三哥的事怎还能有余地。想是哥哥现下太过劳累,精神不济方才如此自哀,前面不远就是目的地了,哥哥不如歇歇,思扬在这。”
君轩常年醉心于山水和诗文,他的衣上常常伴着一缕染墨熏香,有清新宜神之效,君钰就近闻了片刻,待视线清晰了一些,轻轻摇了摇头:“无妨。走吧。”
狱卒终是打开那厚重的石门,墙角四方点燃的篝火刺痛了阴暗中人的眼——最里面牢房的墙角,那堆早已腐臭的稻草上坐着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他发丝淩乱,衣衫褴褛,浑身是因酷刑留下的血痕,他背靠沁骨潮湿的高墙,脑袋向上仰着,随着火光燃起,他瘦到皮包骨的手忍不住擡起遮了一下光而捂住那双空洞的眼,随之也扯出手上铁链一阵冰冷的金属碰撞之声。
“安大人今日亲自来,又是想拿我试试什麽新玩法?”
安斯若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地道:“有贵人来看你。第一次看到有人被送到这里,还能有人进来探监,见鬼,你小子倒是豔福不浅。”
“哈,是吗,小时候我娘让人给我算命,算命的说我命犯桃花是个豔福不浅的‘采花贼’,但幸好我福大命大,必定福泽无穷,能活到八十……”君湛向着安斯若撒气炫耀一般地调侃了两句,眸子转到后面衣着华贵的那两人时倏忽顿住,眯起了一双长眼睛,君湛迟疑道:“是……阿轩吗?”
“是我呢,三哥,我来看你了!”君轩接过身侧下属递来的食盒,向君湛走近了些,将食盒中的菜一盘一盘地端了出来,又从牢笼铁栏的缝隙中递放进去,“阿轩来迟了,三哥,你这可真是受苦了。”
昏花的火光下,君湛眯着眼努力地辨析着君轩身后身怀六甲的蒙面“美妇人”的相貌,倏忽,君湛猛地起身,连滚带爬地拖着一身铁链向前几步,窜到了牢门前:“你、你是……”
《身不由己最新章节》第22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