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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涵扯住柳滕,他手心的火烧不断这东西,那双布满血丝狼狈的金瞳下是无措,他自认为这世间不会有谁能羁绊住他,他无心无情,他不在意那些言语,只因自己孑然一身无所谓。
过往他不明白为什么天庭忌惮他却要各种好话说尽,让他来点渡神裔,可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岑洛伸出手欲要做些什么,哪料云涵不要命似的召集所有花针叶在众目睽睽下倒流,万千花针叶再度聚集穿过云涵身体,登时束缚住云涵手脚的滕柳被花针叶穿断,他得了自由。
云涵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在濒死之际狠到了决绝的地步,万千花针叶一遍又一遍穿刺着他的身体只为挣脱岑洛的法力束缚。
云涵以残躯之身将他们推回了正轨,而他自己被卷入尸林,杀阵破了,凤凰树极速枯萎了下去,带着漫天的血色残阳入了人间。
新生
大雪下了一月,人间山林尽数被这场雪覆盖,脚底垫起了一掌高的白花,让这冬日里的痛苦呻吟声小了许多。
少年悻悻然寻到的野树皮,轻踏着脚边的路往家中赶去,跑的太急途中被“石头”绊的摔了跟头,他从那积雪中爬起,慌乱中将好不容易找到的树皮拾起紧紧抱在怀中,只暗声道了句:“还好没事。”
少年眸光亮涔涔,终日下来的饥饿使他形骨瘦脱了相,待看清那抹耀眼的一抹红时,他哆哆嗦嗦垂着脑袋,绊倒他的不是石头,而是一位被雪覆盖一半的人。
少年犹豫着,害怕会惹麻烦头也不回离开这树丛,刚走出几步路又一咬牙,软了心折回去将那半死不活的人抗在背上,浑身被这凉意冻的直打颤。
背着的人身量比他高出许多,因此少年累的气喘吁吁才将人带回了家。
屋中妇人斥责少年:“这都什么世道了,自己都顾不上哪还顾得上别人,真是嫌活的久,带这晦气回来,赶紧找个旮旯埋了!”
“阿娘,你看看他还有气。”少年探着榻上人的鼻翼,替他求情道:“在外面冻了不知道多久,没死掉就很好了,我们救救他好不?”
妇人生气就要去将自己孩子拽起,她边拉扯边骂道:“这浑身伤残指不定是得罪了哪家公子,被报复折磨成这不人不鬼的死样子,少多管闲事!再说真救活了哪来的粮食给他吃!”
少年望向榻上那血迹斑斑的人,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这得是被多么惨无人道折磨过,光心中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我可以少吃些东西,”少年偏过头盯着那双凹陷进去眼睛,嗫嚅道:“等他伤好了就让他走好不?”
妇人骂骂咧咧去煮着从山林里带回来的野树干,混着些鸟蛋就是一顿晚饭。
少年知道他阿娘这是默许了将人留下。
一连过去好几日,少年跑里跑外去镇上抓药,可那镇上的药房去了几次都关了,大街小巷里人少的可怜,这次也不例外。
妇人总是说:“阿宁,生死由命,这就是他的命。他伤的太重了,就算是神医也救不回,还不如早点扔进山里省了麻烦。”
少年都会反驳:“万一呢,万一他命大呢?受这么重的伤都没死,肯定是吉人天相。”
没找到大夫,也没开到药,少年几乎都要放弃了,这日他耷拉着脑袋回到家中,屋里竟有了热气,这御寒时节很少会有炭火,更何况如今就算去山里拾到的树皮枝叶都被吃了,根本不可能会浪费生火的东西取暖。
他将门关好抬眼就看见他阿娘围在火炉旁取暖,而榻上一直昏迷不醒的人不见了,他大惊失色道:“阿娘!你……你将人当做炭火烤了?”
妇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是啊。”
少年气的眼眶发红,随即又听到自家木桌发出“嘎吱”声响,这才让他的视线落在一直没注意的窗边,只见在瘸了小节的长凳上坐着的人正用手中的螺旋刀在木板上雕刻着什么。
“阿娘,”少年揉了揉眼睛,别扭小声道:“你又诓我!”
在这时,屋子里不合时宜响起了“咕咕咕”的声音,妇人沉着脸嘀咕着:“修仙还不是没用,关键时刻连粮食都变不出来,就这几撮火苗越燃越烈有什么用,还不是得饿肚子。”
一听到“修仙”二字,少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孤寂的人,他打小就十分崇拜那些修行中人,心想打起架来那一定威风极了,只可惜一直没机会能接触。
为此少年十分上心讨好那人,就希望他能教自己习灵力。
“仙友,你别听我娘说的,”少年咬着树皮,整张脸因长期的吃不饱饭变得暗黄又瘦弱,他像是天生的太阳,即使过的再不如意也不会抱怨什么,还反倒过来宽慰这盲人:“修仙多厉害啊,还能徒手取火,虽然你眼睛看不见了,但是本事还在身上的啊。”
那人每次都不发一语,静默着继续雕刻手里的木板,一连过去数日,虽然他眼睛上蒙了块粗布,但日夜不停歇在木板上刻着东西,少年几次凑上前去看着,里面的字他大多都认识,只是合在一起他就弄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次日,趁着少年出门找东西,妇人端着最后的餐食走到残桌旁,见那人伤好的七七八八,便放下吃食开始冷不丁下逐客令:“这旱的旱死,能吃的东西从稀米粥变为了树皮枯叶,还有那烂了一半的蛋,看你也是挑食的主,我们这伺候不起。”
不怪妇人这么说,只是从他醒来已经快有半月,这期间什么都不吃,什么也不喝,就这么坐在一旁很安静的昼夜不息雕刻那些破木板。
《恣睢之臣哪章有车》第17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