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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大的图书馆确实很先进,很西方。阅览室之外还有很多开放讨论区。我随手找了几本杂志,去讨论区找了个沙发窝着,开始翻阅文社科类的经典刊物《知音》。当看到被抛弃的糟糠妻发愤图强,事业爱情双丰收,让那抛弃妻子的禽兽男悔得痛哭流涕,我正要大叫一声好,忽然那杂志就被人抽了去。我呆呆的悬着那正要拍桌叫好的手,一时没弄明白书怎么飞了。
“这样的书看多了没什么好处。”一个沧桑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我木讷的抬起头,那个胡渣男皱眉晃着我的知音,缓缓的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
我顿时有些尴尬,《知音》跟人家那原文报纸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不管他是不是真看得懂,好歹摆出了个斯文学术的样子,而我跟人一比起来,简直只能用斯文扫地来形容。
“其实……这书也是很有教育意义的,它能帮助全中国各阶层的情感弱者们弥补创伤,找回自信,奋发向上……”我实在鬼扯不下去了,干脆抄着手理直气壮的望着他,我看什么书关他什么事儿!“先生,您有何贵干?”
那男人笑了笑,说:“没什么,想请你喝杯咖啡。”
于是,我就莫名其妙的和这个两次见面都相当诡异的男人,坐在图书馆的沙发上,喝起了带有一股塑料味的速溶咖啡。其实我是不会喝咖啡的,所以即使我觉得它有一股塑料味,也只能当自己少见多怪,默默不敢语。
那男人却一口没喝,淡淡的问:“新地方住得习惯么?”
我说:“挺好,地方宽敞,一个人住也很安静。”
他说:“你不害怕?”
我奇了:“怕什么?”
他笑了笑,说:“很多人都说那房子闹鬼。所以那栋楼基本没什么单身女性敢住进来。”
我说:“哦,也没人告诉我那房子闹鬼来着。不过我好不容易把房间收拾干净了,昨晚也没什么好朋友来骚扰,可能它们打算跟我和平相处吧。”
他说:“你胆子倒挺大。”
我说:“您千万别这么说。要是那帮好朋友真觉得我胆子大,半夜溜达出来跟我聊天,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接话。”
他低低的笑了一阵,边笑边说:“原来你也怕那玩意儿。”
我说:“是女的都怕吧,还是我长得不像个女的?”
又天南海北的乱扯了一阵,我发现这男人不想他样子那么阴沉,倒是很健谈。而且他笑起来眼睛很明亮,要不是那一脸浓密的胡渣,皮相应该也还不错,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自己好端端一张脸弄成这副德行。
我始终没有机会问他叫什么名字。直到他抿了一口咖啡,皱眉念了声:“图书馆的咖啡怎么成这味儿了?”然后站起身说:“今天聊到这儿吧,下次请你喝好一点的。”本来转身要走,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一般,回头冲我伸出右手:“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叶楠,接下来的一年会暂代你导师的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确实是叶楠同学出场了……
心里累得慌,大家看文开心吧~
那个梦的说法不是我本人瞎掰的,不过确实是瞎掰的,我已经身体力行的实践过了……
第29章(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向我伸出右手之前,我会根深蒂固的认为叶楠同我的导师一样,是个半秃的小老头。但无论怎样我也不会想到,导师口中那个他都敬佩万分的学者,是个三十多岁的颓废大男人。
我看着他还拿在手中忘了放下的那本《知音》,窘得恨不得一头磕死在图书馆洁白的大理石台阶上,以鲜血洗去我斯文扫地的耻辱。但思想斗争了半天,我还是讪讪的伸出手去,颤抖着说了声:“叶教授,您好!”
叶楠说:“下午有我的课,别忘了来听。”我点头如捣蒜,最后还狗腿的做依依不舍状,说了句“叶教授您慢走!”
叶楠好像愣了愣,继而笑着说了句:“你还是像之前那么说话好,现在这样瘆人得很。”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呆呆的站了半天,才想起他书还没还给我呢,那么立志的故事我竟然没看到结尾,可惜啊可惜。
为了挽回上午丢的人,下午上课前我便早早的到教室占座。可进门之后才发现,偌大的教室基本只有最后一排还有几个零星的座位,其它地势稍好的位子不是有人在打瞌睡,就是端端正正放着占座的书。我有些愕然,这种情况若是在D大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教委来人检查,另一种是此老师讲课出神入化妙趣横生粉丝无数。我环顾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领导模样的人,难道叶楠属于第二种情况?
默默在最后一排找个位子坐下。学生陆续进来把教室的空座填的满满当当,应该有不少都是来蹭课的,因为来晚了没占到座,恨恨的站到了角落。我想着好险,要不是阴差阳错早来那么久,估计连最后一排都抢不上,也要去墙角蹲着了。
叶楠是踩着铃声进的教室,一张纸都没带,手插在裤兜里就上了讲台。先扫视了一下教室,说:“上课的人怎么越来越多了,这课不是只能选四十个人么。剩下的六十多位同学,你们都是哪儿来的?”
教室里发出一阵哄笑,叶楠又说:“旁听我是欢迎的,但请旁听的同学不要让真正选课的同学没位子坐。我的课没有课件,他们要是做不了笔记,最后考试不过,可让我有点为难。要挂掉的人太多,对我的名声也不太好。”下面的学生又是一阵笑。
叶楠在笑声中开始讲课,教室陡然就安静了下来。两个小时的大课,他用到的唯一工具就是一根粉笔。即使没有一页讲义,可讲的东西不但连贯透彻,还时不时带上两个诙谐幽默的笑话,我从来没见过那个老师能把沉闷的西方古典经济学理论讲出后现代浪漫主义气息。叶楠真是个人才!照这个架势,这教室再多一百个座都不够。
但下课铃一响,他就立刻收声,也不管嘴里那句话讲没讲完。淡淡两个字“下课”,就扔掉了手中的粉笔。众学生意犹未尽,缓缓的收着东西离场。叶楠忽然在讲台上叫了一声:“程曦!”
我惊得手里的笔“啪”一声掉到地上,却也顾不得去捡,赶紧做五好少年举手站起来应了声“到!”
“把黑板擦了。”他看都不看我,吩咐完就自顾自的把手抄在裤兜里走了。教室里剩下的学生齐刷刷的回头盯着我,我一阵发窘,慌忙装作俯身去捡那支笔,避开众人明显带着八卦触角的眼光。
叶楠还真能写,整整三块活动大黑板,连个边角都充满了他极具个人特色的符号。还有人在底下拿着手机对那黑板猛拍。我还有课,也顾不上众粉丝的热情,拿着板擦将这杰作无情的毁了,然后狂奔赶去上下一个教室。
晚上我用新号码给吴妮打了个电话,一听见我的声音,她就像被踩着尾巴的耗子般“唧”的叫了一声。“程程,你可算打来了!”
《撞南墙出自哪里》第6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