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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珏因有人扶着下马车,身体前倾正朝下跳着,不想那人却在半途撤了手,宁珏不及尖叫,生生从车上跌了个狗啃泥。周律见此情形,来不及跟蒋鹰计较在哪儿擦手,便笑得直不起腰来。
宁晖听到动静,忙钻出步辇,见宁珏栽得起不来身,急忙跳下了车:“珏儿!有没有事?”
蒋鹰看见宁晖的第一眼,便情不自禁地蹙起了眉头。他知道宁晖喜欢萧璟年,可却从来不知道宁晖竟是如此喜欢他,才短短几日的工夫,宁晖竟已消瘦至此。此时,蒋鹰心中有些没了往日的底气和自信,平白多了怨气、怒意和一些不确定。他不知道,若是宁晖对萧璟年妥协,或是熬不住那些所谓的喜欢,对西宫之位妥协,自己又当如何?难道抢婚不成?
若是三年前,自己不曾离开西山,不知宁晖喜欢的人会是谁?萧璟年那样优柔寡断的性格怎么配得上宁晖的自由?不过是当时的绝望,让他抓住了宁晖的心软罢了。若换成自己的话……依靠女人的怜惜,是自己绝对不会也不屑做的事,便是在相同的境地里,只怕自己也不如萧璟年得人怜惜和同情。蒋鹰只觉有些恍惚,自小到大从没有像这一刻,心乱如麻又如此不自信。
片刻而已,蒋鹰便否决了心中所有的想法,因为再也没有锦衣卫的人知道,世上是绝对没有如果的。当初既是选择为上皇复辟,将她带回来,便不该后悔。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如自己这样了解宁晖,再也没有人比自己将更用心了解宁晖的一切。蒋鹰虽不知为何会喜欢,也不知道为何有这样的执念,可是喜欢了便喜欢了,莫不是还后悔喜欢上吗?
三年虽没有在一起,可该知道的一点都没少知道,当初之所以要入都尉府,不也是更方便自己行事,既是知道宁晖心中所求一切,明白自己所求的一切,还有什么可迷茫的?因为这世上,只怕再也没有人比自己更能给予宁晖想要的一切,再也没有将心上的人放在自己的身边来得更好了。既是如此,世上便没有什么可阻挡的,太后不能,皇上不能,太子更不能,每一步都算得那么好,不会错,也不能错。
宁珏拽住宁晖的手撒娇地哼哼,好半晌才站起身来:“他……他故意害的我!”
宁晖忙用衣袖给宁珏擦拭着脸上灰尘,心疼道:“摔到哪里了?疼不疼?”
蒋鹰站在原地,懒懒的瞥了宁珏一眼:“该。”
宁珏听到这个声音,凝目看向蒋鹰,总觉得对面的人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当看见蒋鹰腰间的绣春刀时,宁珏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轻轻地拽了拽宁晖的衣角,压低声音道:“姐,咱们走吧,这是锦衣卫。”
宁晖侧目:“平日你又不出门,怎么知道他是锦衣卫?”
宁珏将宁晖拉到一边,小声道:“姐不要把我想得太可怜,我虽是寄居林三哥家,但是用的是他表弟的身份,第一年虽身体不好,不曾出门,但后来在秋林书院读了三年的书,平日里林三哥休沐总会带我出去玩。”
宁晖点了点头,摸了摸宁晖的乱发:“林家对你当真不错了,我回来那么久,都没问过你这几年的事,是姐疏忽了你。”
见宁晖眼里满是自责和怜惜,宁珏心里当真受用得很,若非是时机和地点不对,宁珏非要抱住宁晖好好撒个娇:“那你以后对我好点呗。”
宁晖正欲说话,不想一旁的周律却有些不耐烦了:“吃个饭都不让好好地吃,快来快来,鱼都烤好了。”
蒋鹰越发地看宁珏不顺眼了,换成别人自不必忍,可宁珏到底是宁晖一母同胞的弟弟,以后还是要好好相处的,便把不满收起了几分,哼了一声。
宁晖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两个大活人:“珏儿饿了吗?咱们去吃点东西?”
宁珏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勾了勾宁晖的手,小声道:“姐,他们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又入了锦衣卫权职。上个月咱们那条街的犯官,都是他俩抓的,抄家的是那个黑脸的,林三哥好几年前就特意嘱咐过我,以后见了他俩绕道走。”
宁晖听到此话,不知为何便想起了自己才入宫伴读那会儿,因自己不合群,不跟着大家讨好蒋鹰,平日里没少让周律带着人挤对。蒋鹰性格本就讨厌,说话又难听,平日比皇子都骄奢,总是半昂着头,拿鼻孔看人,那欠揍的德行,当真让人不想多看一眼。宁晖点头道:“林三哥嘱咐得很对。”
以往宁珏不管说多少外面的事,宁晖都很少回应和关心,便是回话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宁珏很是欣喜宁晖赞同自己的观点,拉着宁晖朝回走,笑着小声道:“我也觉得林三哥说得很对,上个月,我和几个同窗在同福楼吃酒,亲眼看过他们在酒楼抓人,那个蛮横劲……我同窗说那个黑脸的,不声不响,心黑手又狠,好像……好像还是皇亲,棺材伸手死要钱的主儿,拿了钱还不一定给办事。他身边那个长得像女人的是个千户,有个绰号叫毒娘子,别看长得秀色可餐的,落到他手里不死也掉一层皮。”
周律从宁珏身后蹿了出来,搂住他的肩膀:“是吗?本官还有这样的名声和绰号吗?我还真不知道呢?再说说,还有别的有趣的事吗?”
宁珏此时才想起来身后还跟着这两个人,一时愣在原地,片刻后回过神来,白玉般的脸红到了耳根。宁晖道:“珏儿不必惊慌,这两位是我……曾经的同窗,不是外人。”
宁珏嘟囔:“同窗也不算是内人吧。”
《一世安宁张瑞著》第8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