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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抑制,化作泪水滚下脸颊,沾湿了床铺。
早上走时,还以为很快就能和他一起回到这里了。
几个月前,和他一起待在这里的画面仍在眼前,枕头上仍留有他的气息。
可是现在……之前以为,说他死在战场上只不过是说他离开的借口。可现在知道他没有离开,他本来是想回京城的,却没有回来。
他为什么非要出城,为什么要上战场?他又不会打架,他去干什么?他根本就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除非,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体面的死法。
仅在自己的记忆中,他便有好几次豁出日命。他是多么容易放弃自己的一个人,怎么没预见到呢。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想想他当时的境遇,是因为愧对自己么,还是因为觉得做了不忠不义之事,还是因为觉得活着就会成为别人威胁自己的筹码,还是只是因为分别的痛苦太过强烈。
还是每个都有一点,全加起来,就把人压垮了。
早该想到的,早知如此,当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走,就算他恨死自己,也要把他关在未央宫里,找人日夜看着他,不能让他伤到分毫。
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害死他的人就是自己啊。
原以为自己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是要照顾他,保护他,让他高兴的。没想到,陈述之倒了八辈子霉,认识了自己,要了他的命。
他已经离开,欠他的无法偿还,这次真的要背一辈子的债了。
梁焕从榻上下来,开始审视这间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梳妆台的铜镜里,曾映过他的面容;洗漱的盆中,他曾打湿毛巾给自己擦脸;面窗的椅子上,他坐在那里时,自己就会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吻他的耳垂。
视线所及的一切,都无法摆脱他的影子。
梁焕在未央宫里一圈一圈地转,卢隐要传午饭晚饭他都不吃,最后身上没有力气,靠着墙瘫倒在地上。
他就这样坐了一夜,后半夜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却连噩梦都做不出来。
早上,卢隐扶起魂不守舍的梁焕,帮他换了衣裳洗了脸梳了头。他双眼肿起,面色惨白,人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他勉强出门上早朝,一言不地听下面的人奏报。
去年在江州减税颇为顺利,今年打算扩大到临近的几个州。因为减税导致国库收入减少,然而御史台根据改革后的法令抄了几个贪官的家产,原本高得离谱的官员薪俸又往下压了,所以目前大平朝廷还不算很穷。
雍州收复的地方已经派遣官吏过去治理,栽培年轻将领的计划开始执行,炼铁的工厂仍旧在研制着新的配方。
看着下头的臣工,梁焕想到近些日子朝堂上的局势,欧阳清的余党早已不成气候,林烛晖党人现在一起拥护邓直。然而崇景六年、七年的两批新科进士,很多都被梁焕单独叫来谈过话。掌握了这些新人,就是掌握了朝堂的未来。
想想几年前,朝堂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欧阳党还在为所欲为,纵容贪官鱼肉百姓,林烛晖殚精竭虑地牵制,勉强维持平衡。而自己只负责在上朝时同意他们的结论,在他们批好的奏折上签字,更没有任何可以握在手中的势力。
这几年里,他改变了自己,也改变了朝堂的风向。如今内忧外患逐渐平定,大平到了休养生息的时候,他自己也可以做个无为君主。一切都很好,一切都是他想要的样子。
只是,让他变好的那个人,看不到这些了。
害了他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地位和手中的权力。这些事从一开始就是他们之间的阻碍,却不曾想到竟是天人之隔。
看着下面群臣时而恭谨,时而激奋的模样,梁焕突然觉得好累。这一切本不属于他,他只不过是乡间长大的野孩子。十岁来到这禁宫之中,十五岁坐上这个位子,从来没人问过他的意见。
够了。背负了如此深重的罪孽,决无法若无其事地回到原本的轨迹上。带着肝肠寸断的疼痛,也无法负担家国天下的责任。
站在前几排的大臣都能看到,宝座上的君王原本就面色不佳,还一直在走神,根本没听他们说话。不知何时起,他的眼眶变得红红的。
作者有话要说:陈述之:一定是战场上太冷感冒了,怎么一直在打喷嚏≈ap;ap;gt≈ap;ap;1t第116章片语初夏的夜晚露重天凉,吴镜让宫人给自己换了一床厚被子,又给对面的屋里也换上。这些日子梁焕就住在对面,不过这两天都没回来了,她也不打算等他,正要洗漱就寝。
刚想到不打算等他,外头的宫人却说他来了。她起身迎他,见梁焕摇摇晃晃地走进来,脸色很差,阔朗的眉眼间全是倦容。
她把他扶到座位上,还没等开口问,便听见梁焕先说:“姐,我想回家了,你跟不跟我一起走?”吴镜一愣,没反应过来,“回哪里?”“回晋州,去找爹娘。”她讶异地望着他,隐约感觉到他不对劲,却说不好是什么事。
“你要是不想走就待在这里,以后也能享享荣华富贵……”吴镜连忙拍拍他的手,柔声道:“我来这里本就是照顾你的,你要走,我自然同你一起走。只是你想好了么?做出这种决定,就不能后悔了。”梁焕歪了歪身子靠在她手臂上,“姐,你还不了解我么,我本就不爱来的
《万万不可漫画免费下拉式》分卷阅读209(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