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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景一入到暗宅便连连咳嗽,殊言好似恢复了些许意识,抓紧了他的手臂。
“来,喝这个。”白玄景扶着殊言在冰塑的榻上躺下,心疼地扫了一眼他身上的泥水和手掌上的伤,转身拿起冰制的茶壶茶杯,从中倒出一杯淡蓝色的液体,喂到殊言嘴边。
殊言咽下,极深地吐了口气,眼才徐徐睁开。
白玄景再倒了一杯,殷切道:“再喝一杯。”
殊言半睁双目看着剔透的冰雕床柱,线条缠绕,蔷薇花开。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撑着手臂慢慢地坐了起来。白玄景想扶,却是红了眼圈撇过脑袋。
暗宅内亮着幽蓝色的夜明珠,净凉的光芒使得屋内好似无阳的阴天,更衬得殊言的面色透白而单薄。
“你为何……”白玄景略有哽咽,布满褶皱的脸上只看得到深沉的无奈,“你是如何醒的?”
“我若不醒,你便杀了她?”殊言的语气仍是很温和,并没有诘问的意思,白玄景的眼皮却是重重的一抖,殊言继续道,“爹,你比谁都清楚,我不愿她死。”
“她不死……她不死……”白玄景颤颤巍巍地苦笑着颔首,抬眼看住殊言道,“她不死,就是今日这副局面!你与我解释一番,你是如何能站起来?如何有力气挡住她的剑?如何能带她去见梦烟?你又强用内力了可对?”
“我只是不想让她第一次见到我,我便是那般无用的模样。”殊言轻轻一笑,眼角泄出轻柔的余韵,
“那便舍去大半年的功力?”白玄景想要责怪,又不忍心,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言儿,贡月国主在我的眼皮底下出了南临,要拿到黄律,恐怕得亲自去一趟贡月。你就此浪费了大半年的功力,本可在外逗留两个月,如今却只剩下一个月……言儿,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动她。”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殊言微微笑着,“可你还是要杀她。所以你的话,我不会再信了。”
“若她不死,总有一日你会为她送上整条性命!”白玄景倏地站起身,冰冷的暗宅里,他的脸上却是满面通红,嘶哑的声音怒道,“上次若非她,你怎会错过祁莲花开的时间?百年不遇的祁莲花啊……去年若你拿到了,你的病,早就全好了!”
去年的三月,若非得知晏倾君和亲贡月,身陷囹圄,他执意要下山去救人,明知自己每用一次内力都极为伤身,还是不顾一切地赶过去,错过了祁莲花开的时间,时至今日,他不会仍旧每年有十个月的时间必须待在冰冷的石室里,不会手脚无力,不会一动内力便元气大损,他早该如正常人一般,光明正大地做他的殊家家主,娶妻生子,欢笑满堂。
所以今年,他千方百计地设计惠公主选婿一事,欲要集齐“五色”替殊言医病,他知晓此举必然引起晏玺注意,而晏玺有晏倾君这张牌,怎会不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殊言苏醒之前将晏倾君杀了,以绝后患!
“那祁莲花的妙用,是上古神话流传下来,怎可当真?”殊言淡淡地道,“为了一朵莫名其妙的花而不顾阿倾的性命?”
“百年前的祁莲花还曾用来救人,怎会有假!”
“爹……我本就是将死之人……”殊言笑道,“连鬼斧神医都束手无策,祁莲花、五色,都是虚无缥缈的传闻而已。我只想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力所能及地保护我在乎的人……”
“你在乎的人……咳咳……”白玄景极怒反笑,捂住胸口微微咳嗽着道,“你只在乎一个晏倾君,所以给那孽徒殊家令牌?让他来对付我?那孽徒心思深沉,倘若今夜他不是去皇宫,而是去殊家……”
若晏卿去殊家杀他,他根本毫无反抗之力!所以他听到晏倾君的话,知道自己上当后,马上赶到殊家,果然看到那石室是空的……
那时的心情,不是惊惧,不是恐慌,是万念俱灰。
他无法再容忍……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容忍任何一个他在意的人先他一步离他远去!
“可是他没有。”殊言接话,垂下眼睑,半晌才道,“你对他有偏见。”
白玄景讥诮道:“偏见?你可知贡月国主为何会在我眼皮子底下离开南临?他拿了贡冉生的信物,再掩护他出南临!他做这些,无非是怕我集齐五色,你病好之后与他为敌!”
殊言轻叹口气,微微阖上双目,“明日是我正式出关的日子。爹还是执意要拿到黄律么?”
“必然。”白玄景背过身子,只有五色可以救他,即便不能使他恢复成常人,可以让他多活一年,多活一日,甚至是多活一个时辰,他也要抢来!
“那我去贡月,爹留在南临主持大局。”
《艳国倾城》第14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