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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倾君憋出最后一口力气,竭尽全力地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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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净凉,撩拨着众人紧绷的神经。殊言静坐在轮椅上,微微垂首,敛目,秀白的脸上只透出一个“静”字,他不语,山间便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祁燕跟在他身侧,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盘踞整个山头的数千贡月军,为首那人拿走信物,已经有了大半个时辰,他没有回来回话,殊言也不动,其他人便一点动作的迹象都没有。表面上双方就此僵持,但贡月军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他们包围,殊言不可能察觉不到,却仍是气定神闲地只字不语。
夕阳落下,乌云遮月,只露出半张脸来。
“燕儿,秦公子呢?”殊言突然开口,声音极轻地问了一句。
祁燕眼睫一颤,往后扫了一眼,低声道:“隐在林中。”
殊言沉吟片刻,又问道:“阿倾呢?”
祁燕的声音更低,“可能……不在了。”
殊言的眉头皱起来。
“是她让你过来?”
“嗯。”
殊言未再言语。祁燕敛目看去,只见到他下垂的长睫,在眼睑处投下浓密的阴影,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这位当真是殊家公子殊言?”
贡月军突然全军肃然,整齐的让开一条道来,中气十足的大笑由远及近,人群中走出一名身着暗黄色长袍的男子,三十多岁的模样,容光焕发。
祁燕不由地拉住殊言的轮椅,往后退了两步。
贡月是何规矩她不甚明了,至少在祁国,“黄色”不是普通人可以穿上身的。来人这一身袍子,虽说微微发暗,可若在阳光下,恐怕与皇帝所用的明黄色相差无几。
殊言握住她的手,阻住她的动作。祁燕却像是被烫着一般抽离。
“久仰殊言大名,只是从未见过,听闻五国内见过公子的人也是屈指可数,不知……”红光满面的中年男子面带笑容,眸子里的怀疑之色显露地恰到好处,让人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又不会过于失礼。
殊言嘴角微扬,抬眼看住来者道:“瑾王爷避世十余年,自是不曾见过在下。”
只这一句话,便让那男子的神色凝重了几分,再看向殊言时,多了分警惕。
避世,这是顾忌他颜面的说法。
贡月上任国主有一兄一弟,兄长便是曾去东昭求亲的老王爷贡元,而弟弟便是眼前这位贡瑾,只是当年贡瑾与上任国主争位失败,就此被圈禁,贡冉升继位之前,还特地将他的圈地外移,直至贡月边境,就是担心他会趁贡冉升手中皇权尚未稳固的时候怀有异心。
所以,殊言说他“避世”,给够他面子了。
而自从十多年前被圈禁,这位空有王爷尊称的贡瑾隐没于世,再未被人提起,近年各国新人辈出,贡月又是小国,他还是一位连本国人都遗忘的王爷……
是以,殊言只见他一眼便能知晓他的身份,不得不令贡瑾对他另眼相看。
“听闻此次南临驸马亲自到南临求取黄律,殊公子左右相随,怎么……”贡瑾有意地四下张望了一番,不解道,“怎么未见其人?”
殊言垂下眼皮,祁燕向后看去。
“谁想见本驸马?”晏卿适时地从树林从钻出来,头发上还占了一片枯叶,懒懒地伸了个腰,漫不经心地慢慢上前。
贡瑾眼中滑过审视,面不改色地笑道:“秦卿公子,久仰大名。”
晏卿嗤笑道:“对殊言是久仰大名,本驸马也是久仰大名,不知还有几个大名是你久仰的?”
贡瑾只听闻“秦卿”一人出身贡月,而贡月绝无秦氏大家,料定他是出身草莽一时行了上运才会被选为驸马,哪知他一出现便当着众人的面给了自己一个难堪,脸上的笑便挂不住了。
晏卿却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笑着,眸子里还带了几分挑衅。
“王爷既然知道我等前来的用意,不知和否移步相商?”好在殊言及时解围,将贡瑾僵硬到快要扭曲的脸拉了回来。
贡瑾徐徐笑道:“月神山乃我贡月圣地,外人自是不可接近。但殊公子千里迢迢至此,本王也不敢怠慢。不若你我各退一步,公子与驸马入山,让众人在此稍作等候?”
“公子行动不便,燕儿需左右相随。”不等殊言身边书童模样的男子开口,祁燕已经抢先插话道。
贡瑾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殊言苍白的脸和一动不动的双腿,略作犹豫便点头道:“如此,三位请!”
“本驸马要见的是皇帝,可不是你这落魄王爷,还不快快传见?”
晏卿一上山便开始大声呼喝,贡瑾看在殊言的份上,更看在殊言给他那样东西的份上,强忍住心中的怒气,只当未曾听见。
《艳国倾城》第15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