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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繁乱的心彻底平静了下去。
对于挪威之行她没有做过多遮掩,住在这家酒店也实实在在用的实名,邓布利多知道并不奇怪。
即使知道了她前往阿尔巴尼亚…又能如何呢?
慕羽提笔回信,一笔一画写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缓慢。
什么也说明不了。
当她放下笔小心翼翼封好信封时已经接近午夜。遮光玻璃牢牢挡住了灿烂依旧的阳光。这也是她选择这家酒店的原因之一。她不喜欢挪威的夏天。
将紧随她来到浴室的纳吉尼直接丢了出去,慕羽沉浸在浴缸温热的带有薰衣草香气的水中,窗外便能将大半个奥勒松尽收眼底。
自从离开阿尔巴尼亚后每天她会花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也只有思考,不停地筹谋才能淡忘阿尔巴尼亚雨林中那条消失得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生命。巫师不愿意使用不可饶恕咒,便是因为一旦使用,一个人的灵魂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说得好像她的灵魂还有救一样。在这之前,她手中已经有了一条人命,她也做过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再多一条或是少一条,又有什么关系。
她轻轻拍打着水面,水面溅出几滴水花落在不透光的玻璃上。
她不太担心阿维德斯会对灵石矿有什么企图。能在格林德沃失败后的几十年一直蛰伏在挪威,忍受着其他人的怀疑,鄙夷,始终戴着唯唯诺诺的面具,这会是怎样狂热的信仰。有这样狂热信仰的人,追寻的往往不是纯粹的利益。
越是狂热的信仰便越好。
等明日有确切的消息后,便是时候前往九州了。她有些想念明源山那郁郁葱葱的小庭院—她一直回避的,曾经的家。
尽管只是一座空壳,也总好过一无所有。
从浴室中走出时整个房间的灯都熄灭了,厚重的窗帘和不透光的玻璃让房间伸手不见五指。松软的床总是容易让人昏昏欲睡,在躺下去的那一刻她触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是纳吉尼。纳吉尼总是喜欢黏着她。她顺手将纳吉尼提起放在地板上。
“纳吉尼很喜欢你。”
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根本不是从玉佩里面传出来的。她翻过身就对上了闪烁在黑暗中的红眸。
这可能是慕羽第一次尝到中了束缚咒是什么滋味。她感觉从头到脚都完全僵硬,连血液几乎也停止了流动。她想翻身,可是怎么也做不到,没有任何咒语的束缚,仅仅是单纯地做不到。她只能僵硬地将浴袍尽量向上拉了拉。她从没有和一个人离得如此之近,还是在完全黑暗的情况下。
视觉上的削弱强化了其他方面的感知。他冰冷残缺的灵魂就和她面对面,她甚至能感受到其中浓浓的死亡枯槁的气息。她已经踏入了深渊,再也不能回头。只有死亡,黑暗,罪恶引诱着她走向更加未知更加危险的领域。慕羽已经习惯了靠近它们,她只有跟着它们一起走下去。
少女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薰衣草的味道再浓厚也抹不去她身上似乎与生俱来特有的檀香。这是他亲手在恶土折下的彼岸花,他一步步引导慕羽和他一起迈向深渊。他见过许多残酷,也摧毁过太多的美好,但美丽与残酷,天使与魔鬼的混合,又是什么样?
她是一个天生的阴谋家。她能挂着无懈可击的面具和人畅谈理想,算计任何人,也能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静静坐在扶手椅上看书。她能疯狂的报复曾经欺负她的人,甚至在他的诱导下第一次终结了一条无辜的生命,但是当她坐下来或者像现在这样静静躺着时,又恬静安然得仿佛手里从未沾染过一丝血腥。
他有些困惑,困惑于慕羽于他而言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因此他离得慕羽更近,就像执念所在的那个时空,只有汤姆里德尔能够如此靠近慕羽。
他不应该对一个人或者一件事过于好奇,消失在他手中无数的生命都在告诉他,这是致命的。但一股诡异的骄傲总是会在这时彻底支配他。
慕羽第一次在他面前低下头,不愿意看他的眼睛。
“羽,看着我。”慕羽从来不会听从他的命令。
果然,慕羽没有抬头,她甚至说起了其他事:“纳吉尼毒液中的血咒能和独角兽血液的诅咒以毒攻毒,但这只是无奈之举。独角兽的诅咒会使你的灵魂修复变得一次比一次困难。”兴许是说起了其他事情,慕羽显得冷静了一些,她也找回了曾经的声音,她这时才抬头,“你不愿意告诉我其他的魂器在哪里。”
她仅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埋怨,没有愤怒,好像他灵魂的残缺与否与她毫无关系。
汤姆里德尔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薰衣草的香味在逐渐散去,清浅的檀香变得更加浓郁了。他苍白虚幻的手在黑暗中穿过了慕羽的脸颊,好像是错觉似地,他感到她一直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温度。
“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孤儿院…。”他对这个词十分厌恶,“在一个岩洞里我教训了两个麻瓜。”
“卡罗纳海滩旁的一个岩洞。艾米和丹尼斯。”
她全部记得。
纳吉尼在地板上爬动着,发出细碎的声响。
慕羽感觉自己的血液好像重新开始流动。
“汤姆,如果你不信任我,有很多关于契约的咒语和术法。”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需要这些。“那一丝热度在逐渐消散,他能触碰感受到的,又是一片冰冷。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了,也许是他对自身的绝对自信,也或许是不愿意承认慕羽总能够轻易看穿他的事实。
《虚空之外是什么》第10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