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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弦歌看了一遍清单,只说自己也不清楚具体有什么东西。有印象的不过就是一串罗汉佛珠,如今佛珠已经找到了,其他都是身外之物,让邓氏不必介意。
邓氏如今可不敢小觑这个侄女,听她这么说,心里愈发没底。叫了大女儿闻云婉过来陪着闻弦歌说话,自己则带着心腹的人继续张罗去了,看看还能往清单里面填什么。
夏公公来到镇武侯府,有所准备的邓氏把清单拿出来,说明这就是当年宋氏的嫁妆单子。夏公公看到单子上林林总总几十项,想来就算有所出入也差不多了。他问了闻弦歌清单是否是真的。
闻弦歌并没有因为此事焦心。看了一眼清单,摇摇头。“回公公,我并不知道亡母当年留了多少嫁妆,我有印象的只有三件东西。”
夏公公道:“三小姐请说。”
闻弦歌看了一眼邓氏,“一是罗汉佛珠,二是一匹云霞锦,三是一尊观音坐像。”闻弦歌垂眸,如今这单子上,这三件东西仅有罗汉佛珠。
宋氏当年的嫁妆里,尤其以一尊暖玉的送子观音最为引人注目。暖玉养人,送子观音意头又好,当真是无价之宝。邓氏早些年便将送子观音送去了宫里给了贤妃,送去不久贤妃就有了身孕,虽然最后因为一些原因孩子没有生下来,但是安国公府依旧在镇武侯的仕途上出力不少。
至于那匹云霞锦,是锦绣阁老阁主亲自织就的一匹锦缎。锦缎里面掺了罕见的金丝蚕丝,老阁主穷七年之功才织出来一匹,也是当世唯一的一匹。宋家家主曾经救过老阁主的性命,老阁主才以云霞锦相赠。后来老阁主病逝,金丝蚕绝迹,世上再不会有云霞锦。闻弦歌的外公本想以云霞锦做一套嫁衣,宋韵致却舍不得,她想留给自己未来的女儿出嫁时用。
邓氏看到云霞锦简直爱不释手。皇后所出的玉屏公主出嫁时,邓氏为了能在贺礼上拔得头筹,忍痛割爱送出了云霞锦。玉屏公主看到后果然高兴,公主的夫家虽然在朝中没什么实权,但也是个富甲一方的诸侯。玉屏公主以云霞锦做了嫁衣,出嫁时惊艳了整个京城。投桃报李,驸马家在生意场上给了邓家很多好处。
这两样东西自然是拿不回来了。邓氏用府中最好的布料和玉佛代替,可惜无论材质还是做工都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弦歌,我可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说的东西。许是……当年失窃的时候,被贼人偷去了?”邓氏急忙否认。
闻弦歌笑道:“伯母说得对。贼人既然来偷,自然要挑着好东西去拿。这几样东西随便一个就是万金之数,丢了也不足为怪。”她转头望着夏公公,“有劳公公又跑了一趟。我这点家事,实在不敢劳烦皇后娘娘挂心,烦请公公禀告皇后娘娘,就说亡母的嫁妆都已经找到,如皇后娘娘肯见,弦歌自然要进宫谢恩的。”
邓氏一看闻弦歌这是要息事宁人的做法,也跟着说道:“是啊,劳烦公公了。”说着朝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掏出一个荷包塞进夏公公手里。
“公公,一点心意,就当给公公买茶喝了。”邓氏对待上面的人,从来不吝惜银钱。
夏公公办了差,得了好处,自然不会深究,乐呵呵回宫复命去了。
夏公公走后,邓氏又说了很多关心的话笼络闻弦歌。之后又派人送了很多布匹首饰过来。宋氏的嫁妆,她也按照她给出的清单让人抬了过来,直接放进了清越居的厢房里面。
“这是你娘的东西,你也大了,还是放在你手里最合适。”邓氏看着那一箱箱的东西,心里都在滴血。可是既然上面插手这件事了,她就必然要做个样子出来。至于那些抬过来的东西,大多是以次充好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可就是那些真金白银,也足以令邓氏心疼了。
闻弦歌让庆儿和刘嬷嬷将所有抬过来的东西一一记录上账。她则去了国乐坊。
乐锦看到她,问起了嫁妆的事情。
“大伯母吐出来一些。不过师父您知道的,大伯一家原本没什么积蓄,都是靠着大伯母的娘家接济。大伯袭爵这些年,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平日里的花销却不小,想来我爹娘的那些东西也花了不少。没那么容易补上的。”闻弦歌早就看出来闻家外强中干,闻钊有着侯爵头衔,平日里和那些皇室子弟走得极近,自然也学了些挥金如土的毛病。
靠着闻钊的那点俸禄和侯爵的封赏,实在不足以支撑闻钊的花销,何况闻家两位小姐从小都是用最名贵的东西娇养着,比起国公府的小姐都丝毫不差。
一家中只有邓氏最节俭。奈何丈夫要顺从,女儿要宠,哪样都是要花钱的。
“这件事你做得对。颖国以孝治国,如果你因为这些嫁妆的事当真和镇武侯翻脸,虽然能多拿回一些东西,但是于你的名声有损。弦歌,你到底还没有出阁,将来的亲事还要他们来张罗的。”乐锦觉得这世上的条条框框确实对女子不公平,可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除非真的能够狠下心来终身不嫁,否则还是要受制于人。
“师父放心,弦歌知道该怎么做。”这件事她一点都不着急。
公冶音自从昨天晚上回了府,一整天都没有去国乐坊。闻弦歌有些担心,特意去靖国公府看她。
公冶音受了风寒,正裹在被子里喝着姜汤。
“怎么好好的就受了风寒呢?”闻弦歌不解。
“没什么,夜里风凉,我多待了一会儿,就染了风寒。倒是你,没事不要过来了,当心我过了病气给你。”公冶音抱着自己的胳膊,还是觉得好冷。
闻弦歌拧了一块凉帕子给公冶音放在额头上。“师姐,你好好养病吧,坊里的事情你不要挂心,我会帮助师父处理好的。”
公冶音咳了一阵,憋得满脸通红。她的样貌原本就是艳丽无双,此时捧心西子的模样更加动人。“谁担心坊里的事情了?我担心的是你。”
空气中有一丝尴尬在蔓延。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闻弦歌笑道:“我知道师姐最疼我了。”
“你呀,你那伯父一家都靠着你爹的家产和你娘的嫁妆过日子呢,哪里会轻易把嫁妆吐出来?你的这场官司,走着瞧好了,且有得打呢。”依着公冶音的意思,就是直接闹个天翻地覆,到底是她们这边占着理,说什么都要把属于闻弦歌的家产要回来。
闻弦歌不想和她再谈论家产的事。她一个人,就算家资巨富又能花多少呢?若是伯父一家真心待她好,就算都给了他们又何妨?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可惜终究是她想得太好了。
从靖国公府出来,闻弦歌想起了殷盼柳。这件事之所以能争得如今的局面,还要感谢这位承云公主。她当然应该进宫去表示感谢的。
看天色还早,闻弦歌让车夫直接把车赶去丹青阁。
丹青阁内,殷盼柳正在和几位夫子将刚刚研好的粉状的东西一点点合到一起。一个画师蘸好了颜料,在画纸上勾出一抹紫色。
《闻师傅追夫记敛舟百书库》第1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