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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脚步,穿过冬天已经凋零的藤蔓,来到白色木屋外面,寒冬腊月,万物萧条,夏天时一片姹紫嫣红的白屋周围,此刻只有那两株松树还有生机,绿色松针上挂着白雪,在这寒风肆虐的半山,傲骨铮铮地挺立不屈。
他走过去,并没有敲门,绕到白屋后面,木头搭就的遮雨棚子下面,全是取暖的柴禾,靠墙的位置烧炉子的木头只剩了稀稀拉拉的几块,一把锋利的斧头放在旁边,似乎先前用过这把斧头的人因为有急事,匆匆丢下就离开了,乔白鹭走过去,伸手拿起斧头,将一块木头放在搁板上,用力劈起木头来。
房门开了,他回过头,看见木兰莺站在门口,身上穿着臃肿的黑色冬装,似乎是她妈妈留下的,稍微有些大,满头乌发用一根木棍绕了个髻子盘在头上,看上去像极了山居的美貌小道姑,他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看,转过身接着劈木头。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冷冷地问。
“帮你劈点儿取暖的柴火。”他回答,年轻而有力的身体做这些事轻而易举,一把斧头下去,再顿一下,就是一截劈开的木头。
“我不用你帮忙。”她说。
乔白鹭仿佛没听到,全神贯注地挥舞着斧头,木兰莺默默地看着他,没再说话。
“我马上就离开这里了,以后你自己照顾自己,要凡事小心。”他突然说,手中的斧头嵌在松木里,他并没有急着劈开。
木兰莺没有回答。
“你要继续上学,不要因为照顾弟弟辍学在家,那样太可惜了,我建议你将弟弟送到你奶奶那里,你虽然一直讨厌她,觉得因为她才有了今天这些麻烦,死了也不想求她,可是她毕竟是小家伙的奶奶,这时候责无旁贷应该伸手帮助你——”
木兰莺眼神微动,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提起她奶奶让她生气,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只要上了学,你的成绩是可以拿到奖学金的,即使谁都不依靠,你也能照顾好自己,唯一要记住的就是千万不能失学,那样你所有的雄心抱负都成了无根之木,你是个外强内也强的孩子,有时候会显得太强了,这种时候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起你对我爸爸的恨意,你没长大的时候,别跟他正面冲突。”
“所以你知道是你爸爸害死我父母了?”木兰莺终于开口,看着他问。
乔白鹭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我要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回来,你记住我说的话,好好长大吧。”
说完这句话,他将手中的斧头重重地一顿,木头迎刃而开,他松开手,拿起自己丢在一旁的大衣,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
木兰莺看着他的背影,高高的个子,几乎是晃荡着越走越远,几次话到嘴边,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对他喊道:“你要去哪里?”
他停住脚,没回头看她,只是大声答道:“不知道,全世界。”
木兰莺感到自己眼泪夺眶而出,头靠着冰凉的门框,她心中不停地想着他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自己跟他陌路人都不如,可还是忍不住伤心,一边哭一边想到那个从小背着自己长大的白鹭哥哥,从今以后,可再也见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各种事情很多,周末早点爬起来赶出来一章,我对这个文很有诚意,能更新一定更,直到把ta写完。看到了大家的留言,很开心,留言一直是我留在晋江的动力,虽然在这里不可能有任何出头露面的机会,但寥寥几个读者,就是知音,也是我能写下去的原因,很谢谢大家。周末愉快
☆、离开
第二十四章
一个人的婴儿期到底有多长?
乔白鹭站在从小长大的家里,看着伴他长大的一切,他曾经以为自己在这个房子里度过了少年迎来了青年,可其实,他始终都处在婴儿期,根本没有长大过——
断奶期那种无依无靠彷徨失措的感觉,就是自己现在所感觉到的吧?
是多么盲目的爱与崇拜,才让自己对身边这个真实的父亲与无情的世界一无所感呢?那些过去所见所闻所相信并耗尽心血去追求的,原来都是假的,卑劣不堪,仿佛披着金装的外衣,可底下却是流着脓血蛆虫的腐烂身躯——
我无法认同这一切,遗传了母亲的天真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跟父亲的虚伪阴毒比起来,我对现在的自己还算满意——心情郁闷的他苦中作乐地想着,从椅子上站起身,将自己留给妈妈的字条压在台灯下面,他不打算带走任何东西,足够他离开这个城市的现金是他身上全部的家当,银行卡里的钱如果不是父母的,他倒是可以留着给小莺,可现在……
还是不要这么侮辱人了吧?
他克制着脑海里任何有关她的念头,人生路上终究有一段路,要自己走过去,谁都帮不了谁,至少此刻的自己帮不了她了,这个念头让他心情登时低落万分,隐忍的心口憋闷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他从椅子上起身,一刻也不愿逗留。
外面的房门轻响,脚步声在走廊里越走越近,尽头父亲的书房门轻响,钥匙转动的声音,有人走了进去。
那间房间的钥匙只有父亲自己有,在母亲那里都没有留备份,现在进去的人就只有父亲了吧?
没有一点儿声息的房子,隔着几间屋子,乔启智的电话铃声听起来非常刺耳,他低低说话的声音传过来,说的什么却听不清楚,乔白鹭静静地站着,听着那边传过来的那一些模糊的声息,椅子敲地发出咔哒一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书房的门又开了,乔启智的脚步声传过来,这一次却是向外走。
《无处可逃百度百科》第3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