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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现代还是如今也被称作“明朝”的古代,要问程七段最大的能耐是什么,那绝对不是围棋,也不是她自觉得很聪明能耐的脑筋,而是——不解风情!
她能不解风情到什么程度呢,除非一男人明明白白拉着她的小嫩手,逐字逐句地说“小程七段,我喜欢你,我要追求你”,否则,她是不可能察觉到人家对她有意思的。
小程七段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有什么不好的,本来嘛,喜欢一个人直接说就好了,干嘛要玩什么爱在心口难开呀,多无聊多费劲,多浪费时间。说白了,她情商确实有点低,不过对于一心扑在黑白两色棋子上,发誓要一辈子嫁给围棋的人来说,她倒也省了很多烦恼,要不然怎么人家能做七段呢!
所以,她给人家撮合的时候,一点也没感觉到杨玉绫也在替她张罗。杨玉绫跟她说周存光怎么怎么儒雅风流,她笑眯眯点头,然后顺着杨玉绫把周存光夸成天上有世上无的如玉君子,最后她再来感叹一句:“周大哥这般资质,倒更加让人想看看周大嫂了。”
……
待杨玉绫说起李崇安,小程七段更加干脆,直接跟杨玉绫说起那盘棋来,听得杨玉绫如坠迷雾里。虽然她也觉得自己懂一点围棋,可是程帛尧嘴里说出来的种种手段,她真的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末了,杨玉绫不得不放弃传耳边风这计划,目前来看周存光还是难了些,不过杨玉绫本来就不需要程帛尧对周存光动什么心念。既然程帛尧喜欢下棋,那以后就在书院多给她和李崇安制造机会,让他们下出个日久生情来。
“只是,尧妹妹怎么会想起学棋来呢,还学得那般出色,真是让人惊讶呢。”几日来,杨玉绫一直在程帛尧的指导下学棋,越学心里就越惊讶,她虽不懂,但也看得出高低来。原以为,未来的庆嘉帝棋力高深,现在却远比不上程帛尧。
“爹就会下棋啊,还下得不错呢,爹教了我一点入门,后来张先生又教了一点,我自己又悟了一点,然后就这样了。张先生说,围棋是看天赋的,在棋盘上有天赋的人一分汗水十分收获,没天赋的人十分汗水也未必有一分收获。”程帛尧说得眉飞色舞,当时张先生确实是这么夸她来着。
她这一席话说得杨玉绫有些气闷,她学个棋连别人的路数都看不出来,更何况讲什么天赋。上天,竟这样厚爱程帛尧,杨玉绫很快又不纠缠于这个,而是说起李崇安来:“尧妹妹因为受惊吓在家中休了两天,李师兄很是愧疚呢,说是今日放课便请假来瞧你,尧妹妹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这披头撒发的样子可不好见外客。”
“他……他来干什么?”如果是下棋,程帛尧当然很欢迎她,可下棋之外,任何事她都不欢迎。
“自然是来向尧妹妹道歉。”杨玉绫这两天在李崇安面前,没少把程帛尧形容得凄惨无比,说得李崇安不来看一看都要受良心煎熬,人能不登门来慰问。
说话间,杨玉绫就作主让宝云去找衣裳,让宝雨和宝露把程帛尧扶起来,宝烟给程帛尧梳妆。
其实……程帛尧虽然受了惊吓,可没严重到需要休几天,她这是借机逃学睡懒觉。
所以,当面色红润有光,被宝雨她们几个收拾得光鲜亮丽,一如园子里带着水珠儿在晴风里摇曳的单瓣野蔷薇,透着那么的生机勃勃神采十足。但程帛尧骑马回来的当天夜里发热请大夫的事,他是知道的,程松溪为此还说了他两句。
因此,纵使眼前的人光彩逼人得像一抹霞,李崇安还是有些气短,谁让他是罪魁祸首呀:“程师妹可感觉好些了,那日是我太过鲁莽,在此向程师妹再次道歉,也向程国公和程夫人道歉。”
程国公倒没什么,自家女儿自家知道,他这女儿毛病多得很,谁能记全啊。而且程国公以教学为己任,对少年俊才向来宽容随和得很:“不能怪你不能怪你,尧尧向来身子骨不怎么结实,是该多出去走动走动,她就这不爱动弹的性子。小时候坐在棋盘前,自己能跟自己下一整天棋,长大后又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我与夫人又舍不得,才把她惯成了这样,不要放在心上啊。”
……
这真是亲爹吗?程帛尧扁着嘴看向小程妈,小程妈也一肚子不乐意,哪有这么说女儿的,女儿可是她的心头肉。不过小程妈也知道,眼前的到底是秦王次子,人家登门道歉态度做得十足,倒真不好计较:“过门是客,快些坐下饮茶,少年人都有不知轻重的时候,只是日后要多长个心才好,小姑娘家都是水做的,经不得折腾。”
人家携礼上门,自然要依礼留客用饭,本来这就是个嘴上工夫,不过程越申实在太热情,也太实诚。于是李崇安只好留下吃个便饭,等吃饭还有一段时间,程越申一合计,不是爱下棋么,正好家里有个围棋妖精,干脆让他们两下棋,自己在旁边看一看。
杨玉绫听罢,立马去园子里布置,却不料半路上正好遇着刚从外边归来的周存光,两人一没留神竟撞个正着。杨玉绫“哎哟”一声,周存光连连退步,赶紧行礼道歉,杨玉绫身后的两个丫头上前扶了她,她站定后就摆手说:“不碍事,只是周大哥走路多留个神为好,尧妹妹也是个不爱看路的,她身子不好,撞着了她可不成。”
周存光连忙称是,却不免多看了杨玉绫一眼,前几日初见仿若一朵红梅开在崖顶,今日再见又似霞波里开的一朵紫莲花,且清且艳且娇柔。周存光多看,却是因为疑惑,十二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般风姿仪态,真令人费解。
“对了,周大哥可也爱棋,秦王次子过府,要与尧妹妹下棋呢。二人棋力相当,难逢敌手,周大哥若是也有兴致,不妨到清波亭一观。”杨玉绫说完便转身走了。
留下周存光在原地似有所感:“顺心,我总觉得这大姑娘心存机心,言行举止如蒙青纱,让人看得不明不白。”
“大姑娘不似小尧姑娘那般天真清澈,只差两岁,一个全然是稚子天真,一个却似在步步为营地谋划着什么。”顺心轻声说完便不再言语,他这也是在提醒周存光,这位大姑娘不是什么善茬儿。
“再谋划也不过是个小姑娘,算了,不去想她。倒是这位秦王次子,居然和程国公府也有交情,倘若……能跟秦王府……”周存光越说越小声,到最后连离他最近的顺心都听不明白他到底嘀咕了几句什么。
清波亭里棋局摆下,李崇安和程帛尧相对而坐,两人一坐到棋盘前就彼此相看一眼,然后会心一笑。一旦坐到棋盘前,他们就有种“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才可以在同样的高度进行对话”的感觉。这种感觉,比任何朦胧未清的感情都跟让人迷醉,如同窖藏的陈年美酒,不开封都能把人醉倒。
这回,两人很有默契,程帛尧打开棋盒见是白子,盖上递给李崇安,李崇安见是黑子,也在同一时间递给程帛尧。一时间,四目交接,不是柔情似水,而是斗志昂扬。
《明媚多义词造句》第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