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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昊就坐在街边醉仙居二楼窗边视野最好的位子,依旧穿着玄色衣袍,带着一身狂妄。见慕君颉望向他,却大大方方的不闪也不避,而后端起手里的酒杯,朝慕君颉遥遥一举,干脆的一口饮尽。
慕君颉便也遥遥朝元昊勾起嘴角,以微笑当做这杯恭贺酒的谢礼。刹那间,春华秋实,远山暮雪,都在少年被风吹起的衣袍和松融的嘴角之上。
元昊也跟着露出笑来,眼眸深如幽潭。两队差役终于渐渐由大变小,一点点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百姓们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喃喃道:“……真的是神仙,比那画里头画的神仙还好看……”
一场状元游街,惹来整个汴京议论不已。而被议论的中心人物却浑然不觉,热热闹闹的琼林苑上,随手拿了一盏酒,找了个最不引人瞩目的僻静角落呆着,姿态略带慵懒的望着整个宴会。
琼林宴就在皇宫中的琼林苑举行,如今时辰还早,官员却几乎都来齐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主要目的自然是想探探新任进士们的底,看看有哪些是能拉拢来为自己所用的,哪些又是需要格外注意的。
琉璃瓦在傍晚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耀眼,近处的宫墙金碧辉煌,远处的水榭美轮美奂,皇宫的每个角落都彰显着它的尊贵和奢华,就连一壶酒的味道都与众不同。
慕君颉和他父亲一样喜爱饮酒且轻易不醉,却苦于身体的缘故不能多喝。手中的酒壶散发着诱人的酒香,慕君颉只能闻不能饮,有些苦恼的皱起眉,这时感觉到有人靠近,一转头,来人竟是方才和他并肩游街的文科状元。
都说英雄自年少,对方也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脸上带着笑:“严公子,所有人都在找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
“……你知道我名字?”
“鄙人有个朋友也参加了武举,因此有幸看过你武举考试的最后一场,”武举和文试不在同一天,而少年仅靠一把飞刀就在决赛轻轻巧巧获胜,刀光耀眼,衣袂飘飘,“教人终生难忘。”顿了顿,又道:“忘了自我介绍,鄙人姓林,名徐行。”
“林徐行?……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林徐行先是愣了愣,随后笑容更明显了,“好学识,没想到严公子竟然文武双全,林某佩服。”
慕君颉却轻轻道:“你不也是文武双全,何必自谦呢?”
林徐行又是一愣,倒也不提自己会武功的事,半开玩笑的笑着调侃说:“之前在路上已经听到百姓们纷纷称呼你神仙,现在恐怕更是传满了汴京,严公子回去之后千万得加固门槛,不然一准要被媒人给踏破了。”
“……是啊,我也很伤心,”慕君颉很难过的叹了口气,语气显然很委屈:“我长得是有多不像人啊……”
“哈哈……”林徐行再次一愣,忍不住笑出声,远处几道声音传来,“今日琼林宴,两个最大的主角竟然躲在这里,罚酒罚酒!”
慕君颉最终还是被拉到人最多的地方,在朝的官员和新进的进士们三三两两的围成一片,笑语连连的互相介绍,但这笑中有多少真心实意,却不为人知了。
“严公子,”慕君颉刚应付完一批人,又有两个走到他眼前,“我是工部尚书曹书维,这个是观文殿学士蒋承。”曹书维笑眯眯的:“真没想到武状元竟会是这么一个妙人,而且还不及弱冠,不能不叫人佩服。”
曹书维的话没什么问题,语气却有问题。三品以上的官员慕君颉多多少少都调查过,基本信息都是知道的,只听人说工部尚书曹书维办事认真为人爽朗,却没想到传言果然不可信,眼前的男人语气暧昧又轻佻,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扁,‘妙人’两字还压的尤其之重。
慕君颉望向曹书维,又瞧了瞧蒋承,忽然微微一笑:“曹大人和蒋大人两人是青梅竹马?”
“……啊?”这个问题太跳跃,两个人都微微一呆。因为双方家族是世交,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没错,可这个词总觉得很怪,蒋承傻愣愣的答:“……嗯,算是……”
慕君颉又问:“感情非常好?”
两人点点头。
“天天都见面?”
再次点点头。
他们两家府邸住的近,而且同朝为官需要一起上朝,自然天天见面。慕君颉对着两人上上下下又瞧了一遍,“经常同进同出同吃同睡,甚至昨天晚上还一起沐浴……”
“咳咳……”曹书维和蒋承顿时双双噎住。
蒋府的厨子很厉害,曹书维经常去蒋府蹭饭吃倒是真的,昨晚曹书维在工部跟几个工匠分析渠堰疏降之法,身上衣服又被弄脏了,蹭完饭就顺便在蒋承那换了个衣服洗了个澡,之后因为时辰太晚就直接留宿蒋府了。慕君颉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曹书维和蒋承看着慕君颉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其实这些对于慕君颉来说很简单,慕君颉向来擅长于细节处分析并发现问题,仅仅从一个人的衣着打扮就能推断出很多猜测。面对曹书维和蒋承见了鬼一样的眼神,慕君颉忽然收敛了神色,认真道:“你们放心,我是不会歧视这种关系的。”
什么关系?蒋承完全不明所以。曹书维却脸色难看,咬牙切齿道:“严公子你想多了。”
“嗯。”慕君颉忙点头,笑容却比曹书维刚才说慕君颉是‘妙人’两字时还要暧昧,“是我想多了。”末了,欲盖弥彰的又补一句,信誓旦旦:“曹大人放心,在下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你不说比直说更糟糕好不好?!旁边那些露出若有所思、原来如此的表情的官员们,已经跟着完全想歪了有没有?
曹书维憋屈不已却有口难辩,干脆一甩袖子领着还处于茫然中的蒋承走人。
谁知刚走了个轻佻欠扁的又来了个明媚忧伤的。于闫身为一个连考了六七年才中举、又连着六七年都不曾升职的从六品官,却总觉得自己才华横溢而怀才不遇,在慕君颉几句客套性的恭维下更是滔滔不绝的感叹,“想我当年寒窗苦读,文采非凡竟无人能懂……”
于闫唠叨了半天还没说完,慕君颉的脑门都开始疼了,忍不住缓缓开口劝慰道:“于大人,您不要觉得难过,每个人都有不被人理解的时候,甚至担心自己会这么孤芳自赏的过一辈子。但是没关系,您不要在意,只要过好现在的生活,继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要在乎别人能不能懂。……然后,待到十年之后您就会发现——”
慕君颉顿了顿,“您担心的事原来是真的。”
于闫本来在满怀期待的等慕君颉的最后一句,可这一句一落,顿时瞪大了眼。周围其他官员也跟着瞪大了眼,只不过是憋笑憋的。
称赞的人多,不服气的自然也多,辅国大将军家的小世子赵珩就是一个。赵珩怎么看慕君颉怎么不顺眼,可偏偏左瞧右瞧却没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缺点,最后只能不屑的瞥了慕君颉一眼:“这样好看的颜色,穿在你身上却难看死了,一点也不适合。”
《慕凌风琉灵书名》第8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