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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拂月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却一如年少时候一般小心隐去了叶孤城的痕迹。
秋灵素看出了叶拂月的谨慎,却没有觉得她是失礼。毕竟她是江湖人,行走在江湖之中,还是小心为上,难得这个小女孩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看了一眼极力装作镇定,实际上却一个劲儿的往她们这边瞥的义子,秋灵素笑了笑,继续道:“那拂月现下是自己支撑着这药堂?也是不容易啊。”
“那倒没有啦。”拂月摆了摆手,说道:“我只管坐堂看诊,其他事情自有管事打理。”
说话间,他们三人已经走到了那间名为知禾堂的药堂门口。药堂的门脸不大,却被扫洒得十分干净。平素在柜台后拨弄算盘的老掌柜和负责抓药的小学徒都站在了门口,看见了拂月的身影,老掌柜连忙迎了上来。
“小夫人这是……”他看了一眼随着拂月而来的南宫灵和秋灵素,南宫灵虽然传了一身带着补丁的青衫,秋灵素也未施脂粉,一身朴素罗裙,可是这两个人一看就气质不凡,让人不敢轻易怠慢。
更何况是自家小夫人领来的人物,想来便和丐帮有关了。心念一转,老掌柜面上虽然出口询问,却已经将这两人的身份猜的八九不离十。
拂月将秋灵素和南宫灵的身份与来意简略和老掌柜说了,而后便拿出一张药方,让人去内堂抓药。
老掌柜亲自将人让进了药堂,小学徒麻利的奉茶,老掌柜将茶端给了南宫灵和秋灵素,而后便静立在叶拂月的身侧。
秋灵素抿了一口茶水,心下却有些惊讶——方才那老掌柜的一声“小夫人”她可不会听岔,而那孩子自然而然的神情显然是听惯了的。这么好的孩子,居然会这样早的就许了夫婿么?
这便也是秋灵素执意要跟着来的目的了,她看出自家的傻儿子待这姑娘不同,便存了探听的心思,虽然不急于那一时半刻,但是终归想要和女方家结一个善缘。她本以为那药堂是拂月父母的产业,如今看来,却理应是她的夫婿的了。
看了一眼面色有些不好的义子,秋灵素暗暗拍了拍他的胳膊。终归姻缘不能强求,灵儿和这姑娘缘浅罢了。
秋灵素却不知道,南宫灵根本不是什么情伤吃醋。他只是在生气,他心心念念盼了这么多年的幼妹,居然早早的就被人订下了么?虽然娘亲说当年为了寻求白云城的庇护,才让拂月在那里、以这样的身份长大,可是“知道”终归是和“接受”是不同的。
义母担忧的目光投来,就连拂月也有些奇怪的望向他,南宫灵强自笑了笑,起身道:“我去看看义父的药。”
他觉得自己还是离开冷静一下比较好,本来对叶孤城这个拂月名义上的未婚夫婿没有什么感觉,这会儿南宫灵却觉得对方明明年长了拂月这么多,却纵着底下的人称呼拂月为夫人,实在是有些居心叵测了。
叶孤城:……干卿底事?
小学徒的动作很快,是苦苦练习了五年才有资格给客人抓药的,那一双手几乎比药秤还要精准。还没有等南宫灵走进,那小学徒已经利落的包好了五包药,转身冷不丁看见了面色不愉的南宫灵,小学徒也只是面色如常的将药递给了他,而后流程一样的叮嘱道:“我们小夫人的方子上写了,五碗水煎成一碗,饭前吃方才效果好。公子您可记下了,若是吃错了时辰,那也是折损药效的。”
这一句“小夫人”直闹得南宫灵脑仁生疼,却偏生半分也发作不得。僵笑着接过了学徒手里的药,南宫灵步履沉重的往门外走去。
秋灵素看着瞬间就蔫儿了的儿子,暗自叹了一口气,却还是认真谢过了拂月。拂月连连摆手说“不必”,又说这幅药吃完了以后她还回去给老帮主复诊,这才将他们母子二人送了出去。
送走了丐帮的这对母子,拂月一改脸上的平静,眼神亮晶晶的拨弄着桌子上的三个小银馃子。
那三个银馃子不是如同寻常的金银馃子一样统统打成元宝形,只在底下烙印各色花型,而是直接被锻造成了梅花样,五瓣梅花里的花蕊精致,宛若真的寒梅盛开一般。
拂月拿起一个摸了摸,之间感觉到了一点凹凸不平,细细看去,竟还簪了一句诗。
“冰雪林中著此身。”小姑娘声音软软糯糯的,一句本就清凉的诗句被她念出来,更像是盛夏里舌尖上滚过的一块冰,凉丝丝的让人无端舒服。
老掌柜眯起眼睛笑着,不说什么“咱们城中这样的玩意多得是”的话去扫拂月的兴,反而笑道:“小夫人真是厉害,第一次就赚了足足十五两呢,咱们这个月的菜钱就出来了。”
拂月也跟着笑,小财迷一样的将那三个银馃子收到了掌柜平日赚钱的匣子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她站起来跑去寻了纸笔,一边落下极为秀气的簪花小楷,一边念叨着:“要给阿城写信呢,叫他知道我也能赚钱了,能养他了呢。”
这话一出,小学徒最先绷不住了,老掌柜也难得没有斥责他,竟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呢是呢,照这样下去,城主在夫人这领零用的日子指日可待。”
拂月最开始也心满意足的跟着他们一道笑,只是笑着笑着,脸上就不由染上了一团红晕——至于她到底在羞什么,就连拂月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
虽然给任慈复诊的时间在五日之后,不过南宫灵却时常往是知禾堂跑。他来的很多时候,拂月不是在给人看诊就是在整理病案,不过南宫灵也不催她,时常就那么坐在后堂等着拂月,每次来还要给拂月带许多小食点心。
知禾堂的人稍稍探了一下拂月的口风,知道这是在家小夫人姨娘家的兄长,虽然有些不知道这亲戚是怎么论起来的,不过对南宫灵也算是客气。加上南宫灵本就是极擅长与人结交的,一来二去,他便也知禾堂中的人混熟了。
南宫灵善用袖中剑,能以此使出判官笔、分水刺等等八种武器的招式。拂月很少与人对招,不外乎叶孤城、叶孤鸿和明轩三人。难得遇见了一个同样用笔的,难免有些技痒,想要与之切磋一下。
南宫灵乐得陪妹妹过招,本来还犹豫着是该让让小姑娘,让她开心开心,还是应该出手不留情,让她知道江湖的险恶呢?不过拂月却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南宫灵很快发现,自己虽然能够勉力战胜拂月,不过却需要使上九成的力才是。
能够有这么高超的武艺自保自然是好事,然而南宫灵自己也是从小习武的,自然知道能够到如此境界,除却天资聪颖,又要吃上不知道多少的苦。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一时欢喜一时心疼,却终归不能对旁人吐露半分他和拂月的关系。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南宫灵提起笔开始给远在大明湖畔,据说和楚留香讲了三天三夜的禅,又喝了三天三夜的酒的大哥写信。
才不是炫耀跟妹妹的相处时光呢——南宫灵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将信件折好,绑在信鸽的腿上,扬手将这信鸽放了出去。
《挥剑意思》第4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