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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在了一间休息室门口,房门微掩着,透过大约十公分的门缝,阮筝一眼看到了里面的几个人。
他们正在打台球,并未留意到门口有人正驻足观看。一个穿着白衬衣,两边袖子卷了一半的年轻男子正准备出杆。他的视线落在绿色的台面上,手里拿着壳粉有意无意地擦着球杆皮头。
突然,他像是打定了主意,弯下腰来架好球杆,几乎没有思考,一出手就将一只红球打入袋内。随即他换了个角度,依旧是优雅的弯腰,架杆、支手、瞄准,精准而快速地出手。这一次是个黑球,准确无误掉落到袋中。
屋子里另外两人同时笑了起来,似乎并不在意对方得分。玩乐的气氛轻松惬意,看不出一丝竞争的意味儿。
阮筝不由皱眉。外头正在举行他独子的订婚典礼,他这个准公公却在这里跟朋友一起打台球。是真的天性散漫豪放,还是完全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两个女伴见她长时间停留,不由有些着急。其中一个小声提醒了一句,阮筝回过神来,快速走过,直接进了自己那一间。
因为走得太快,她没听到刚才那些休息室里的对话。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还准备在这里打满杆?”
“反正都快成一家人了,早见晚见还不都一样。”话音刚落,一个红球再次入袋。
阮筝换好衣服出去,连敬了一百多桌的酒,饶是她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也累得眼冒金星叫苦不迭。听说结婚的时候徐家至少要摆两百桌酒宴,还会在两岸三地办好几次仪式。她突然觉得嫁进徐家也许并不是一个最高明的主意。
应付完满场的宾客之后,阮筝又由人陪着换了一身中式的礼服。暗紫色的宋锦面料,上面用金线绣九十九只凤凰,庄重中透着典雅与贵气,似乎也象征着她这只小麻烦终于飞上枝头成了凤凰的意味。
她和徐启琛一道,由专人领着去后面的休息室给徐启琛的父亲敬茶。他老人家刚才一直没露过面,据说是为了照顾阮筝无父无母,特意不来凑热闹。
但礼数终究是礼数,即将进门的新媳妇向准公公敬一杯茶,还是很应该的。
阮筝踏进休息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他还没把袖子撸下来,手里依旧拿着球杆,将桌面上最后一只黄球打落袋内,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他漂亮的侧脸在顶灯的照射下显得光彩动人,微微的薄汗贴在他的额角,闪着晶莹的光彩,愈发衬得他肤白眼亮,美得让人几乎移不开眼睛。
难怪别人盛传他是个妖精,一个不分年龄与性别的妖精。阮筝觉得他跟十七年前一点儿也没变,依旧是一朵盛放的牡丹,甚至可以说更为妖艳了。
能与他再次相见,阮筝心中颇为感慨,激动之下就有些心急。旁边一个穿戴得体的中年妇女端着托盘过来,里面是一对五彩点金的龙凤盖碗。阮筝顺手拿起属于她的那只凤碗,朝还在撸衬衣袖的男人走了过去。
“爸,请喝茶。”
阮筝声音不大,但屋子里人人听得清楚。她的话音刚落,徐天颂一直淡定从容的脸上,终于少见地露出了一丝崩坏的迹象。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订婚礼是我仿照曾经参加的一场婚礼写的。当时婚礼上一共有两千宾客,老天爷啊,我走进去的时候,真觉得自己到了农贸市场了。这辈子都没参加过这么多人的婚礼,太恐怖了。
☆、目的
阮筝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看到徐启琛正坐在床上打电动。
她不由皱了皱眉,替那条床单感到可惜。她一面擦头发一面走过去,抬脚轻轻踢了对方一下,努了努嘴:“到你了,赶紧去洗澡。”
徐启琛正玩得起劲,嘴上应着身体却没动。阮筝一把夺过游戏机,瞪了他一眼:“赶紧去洗。”
徐启琛不悦地撇撇嘴,看阮筝一副要砸游戏机的样子,赶紧滚去了浴室。临关门前他忍不住探出头来问:“姐,晚上咱俩怎么睡?”
阮筝:“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谈。”
趁着徐启琛洗澡的功夫,阮筝把床单给换了。她跟这个男人从头到尾没半毛钱关系,被他坐脏的床单她也不想拿来睡觉。那个游戏机被她放在了茶几上,想到徐启琛刚才的举动,她既好气又好笑。
有时候觉得他真像个孩子,就跟自己的弟弟似的。一想到这里,阮筝原本平静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她这一辈子有两个痛处不能戳,一个是父母双双坠楼身亡,一个是弟弟莫名葬身火海。她不由抬头望着房门,想像着隔了一条走廊的另一边,那个男人此刻正在做什么。
这一切都拜他所赐,阮筝真想谢谢他。刚才敬茶的时候,她注意到了他脸色略微的变化。是想起了什么,还是纯粹被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人叫“爸爸”很是怪异?
这不能怪她,谁让他年纪轻轻就有了徐启琛这个儿子。就算不是她,换作别的女人也得这么称呼他一句。
徐启琛还惦记着那通关到一半的游戏,随便冲了冲便出来了。刚打开浴室的门,一个枕头就迎面扔了过来。他眼明手快赶紧接住,刚想抗议两句,阮筝一指旁边的一扇侧门:“今晚你去书房睡。”
这是徐启琛的卧室,大得就像一个篮球场,靠北的墙头摆着一张超尺寸的双人床,隔着两扇开放式的玻璃还有沙发吧台什么的。隔壁相连有个小一些的书房,为了方便他平时学习后休息,特意摆了一张单人床。
徐启琛瞪大了眼睛:“这是我的房间,应该你去睡书房才对吧。”
阮筝也不跟他多废话,径直朝门口走去:“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你爸,你其实在美国有个男朋友,你找我回来纯粹是为了应付他,请他老人家另外给我安排个房间吧。”
“别别别,我睡我睡还不行嘛。”徐启琛立马气势减弱,灰头土脸抱着枕头去了隔壁书房。
阮筝说得没错,他确实是找了个假女朋友来糊弄老爸。没办法,谁让他在美国待得好好的,不知是哪个无耻之徒跑去他爸那里嚼舌根,把他交男朋友的事情捅了出去。
徐启琛是个典型的富二代,继承了父亲的优秀基因长得相当养眼,脾气也不错,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没什么能力,只会花钱不会挣钱。他的父亲徐天颂是他的直接经济来源,一旦他切断了那条供应线,徐启琛就只能沦落为街上要饭的了。
所以他很怕自己的父亲,除了怕他不给钱外,另外一个原因大概就是父亲身上过于强大的气场了。一个十几岁时就组建了自己的黑帮团伙杀人无数什么罪恶勾当都干过的黑社会老大,他一定拥有震慑人心的气质。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令人心颤,有时候一个眼神投射过来,都能令人胆寒到肝颤。
这是从小娇身惯养的徐启琛不具备的,也是他最为害怕的。所以在某天接到父亲的问询电话时,他逼不得已扯了这个弥天大谎。
《刺青t x t》第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