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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封疆大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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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天下之中的大焉,八方列国环伺,尤以北凉、东洛、南荆、西项国力最强,四国之中,又以西项与大焉戮怨最深。大焉极盛之时,西项五州被并四州,君臣流亡荒漠;大焉势微之后,西项频频反噬,时存亡焉之志。十六年前,西项举兵入侵,大焉西方四州:燕、云、朔、宁失其三,所赖卫鸯浴血奋战,才守住了宁州,保住了宁州之后的未离原和开元城。宁州,自此成为抵御西项的前沿要地,国家的藩篱重寄。
十六年来,大焉在宁州部署的兵力最多、将帅最精。先是卫鸯任节度使,总揽宁州军政大权,六年后,卫鸯为了夺位,转回开元城做骁翊卫大将军,掌控皇城卫戍,而接任宁州节度使之位的,便是唐之弥的胞弟唐之盈。
黄昏过后,唐之盈在宗山城幕府听群将禀报边疆的动静。卫鸯驾崩之后,西项几次派出骑兵窥探宁州边境,意图乘虚而入,见宁州城池坚固,守军劲锐,未敢轻举妄动,悄然卷尘而去。唐之盈听了战报,又将几处边军调遣了一番,群将正在听令,忽然卫兵来报:“将军,唐瑜来了。”
唐之盈将匕首在右手五指之间旋来转去地把玩,道:“叫他进来。”
顷刻,唐瑜走上大堂,向唐之盈行面见长辈的跪拜大礼,道:“侄儿唐瑜拜见叔父。”
唐之盈原本左臂撑在木椅扶手上,身子斜歪在左边,他看了看唐瑜,把身子挪一挪,倚向木椅的右边,不应。
唐瑜俯首在地,因听不见唐之盈的回复,遂大声重复道:“侄儿唐瑜拜见叔父。”
唐之盈换了左手握匕首,用大拇指将短刃弹出刀鞘,又按回去,依然不作声。
诸将看气氛不对,都起身道:“将军,我等先告辞。”
唐之盈道:“都坐下,他一会儿就走。”
诸将面面相觑,只好又坐下了。
唐之盈这才问唐瑜:“你来做什么?”
他没叫唐瑜起身,唐瑜恪守晚辈仪礼,不能起身,跪着回道:“宰相崔衡和御宪台令薛让要将唐珝带去沧山,唐瑜来求叔父出面,营救唐珝。”
唐之盈将匕首“啪”的一声按合了,猛然掷上面前的桌子,撞得几册书卷滑下了地。
唐瑜闻声,抬起头看唐之盈,道:“叔父,唐珝危在旦夕,只有叔父能救。”
唐之盈冷冷道:“关我什么事?”
唐瑜道:“唐珝和叔父同宗同族,一脉相连,岂能不关事?”
唐之盈斜眼和唐瑜对视,问:“唐璁被淹死在桃影河的时候,你们管过他没有?”
唐瑜道:“当时我父被软禁在家,我去职为民,唐珝下狱,只听闻堂兄也被逮捕入刑部大牢,对薛让暗算堂兄之事,毫不知情。”
唐之盈道:“我儿死得,唐之弥的儿也死得。薛让要抓,就让他抓去。”
唐瑜道:“叔父,堂兄是为救我父蒙难,也是为救唐家蒙难。我父与叔父从来教导我们,唐家子孙,同气连枝,休戚一体,堂兄是在践行长辈们的教诲,才遭不测之祸!眼下唐珝受辱落难,叔父若忍心袖手旁观,对不起往日说出的教诲,对不起未瞑目的堂兄。”
唐之盈倏地站起身来,怒喝道:“你们在开元城胡作非为大半年,瞒得我半点风声不知道!同气连枝!休戚一体!你们要早些来告诉我,哪里会搞成这副烂摊子!”
唐瑜道:“唐瑜也被蒙蔽在外,我父和堂兄两人将万事都独撑了。唐瑜也曾懊悔,本早该觉察当时蛛丝马迹的反常。”
唐之盈坐回木椅,道:“唐之弥要保自己的儿子清白,就把我的儿子拖进泥潭去了。”
唐瑜哑了口。
唐之盈道:“唐之弥这些年做的贪赃枉法事,哪一件我不知道?国法在上,他早该伏诛,怪不得薛让。他要避罚偷安,是他自己的事,不该瞒着我,拉上我的儿子。我多年戍守在外,只得一个唐璁,放在皇城,托付给唐之弥,满心指望他能视如己出,约束照顾,却冷不丁骤不防,让我收到了唐璁死在桃影河的消息!唐之弥把我独生子拉扯成这样,我心里想不开。”
唐瑜道:“可是唐珝不曾负叔父,他有危难,叔父不能放任不管。”
唐之盈道:“你父亲有事,要找唐璁帮忙;你弟弟有事,要找我帮忙。活该你家是大宗,我家是小宗,要任你们差遣?”
唐瑜再叩首在地,道:“叔父,唐瑜风雪兼程而来,不是差遣,是求援。叔父不肯援手,唐瑜又要失去一位至亲。唐家显赫天下,却风雨不能同舟,任人鱼肉。百年大族,分崩离析,是衰于我父,衰于唐瑜,也何尝不是衰于叔父之手?”
唐之盈的脸隐隐抽动了几下。两边坐的将领看不下去了,都站起来抱拳道:“将军,救唐三公子何其容易?只要将军下令,我等领兵去未离原上一屯,保管崔衡薛让立时放人!”
唐之盈道:“我的家务事,你们操心什么?”
几位将领只好讪讪地坐了回去。
唐之盈问唐瑜:“你也是这个意思?”
唐瑜道:“叔父权重,能上疏,也能兵谏。”
唐之盈冷笑道:“我不会上疏,更不会兵谏。”
唐瑜的心落了下去。唐之盈道:“我还有许多军机要谈,管不了你家的事。”
《止めないで!》第二十章 封疆大吏(第1/7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